高喜儿拿来皮围子给我套在手上,说了几句话,我最初没有留意,似的非听的还在出神,过了秒才猛的醒悟:“你刚才说什么”
“啊……回主子话,就在前几天,江苏织造胡大人,因差使办不下来,被皇上训斥得紧了,大约又见年……羹尧死了,吓破了胆,竟拉着自己的夫人,双双在江苏织造府,上吊自尽啦!”
“……你从哪里听来的”
“咳!今儿宫里都传遍啦!年羹尧刚死,连儿子都起砍了头,年皇贵妃却又晋了位,这位胡夫人偏又是年皇贵妃的姐姐,主子你想想,外头还不知道说些什么呢,今儿上书房收了好多折子,都是讲这个的,可皇上早上就说了,任何事都不许打扰,所以那些折子到现在还没递到皇上手上呢。”
“你说宫里都传遍了,那年贵妃……”
“啧……兰舟她们多半也听说了,只是肯定不能告诉年主子的,不然,那才真是催命呢……”
灰白的天,雪花扯絮似的直掉,怔了会,我只能恨恨的对着漫天的雪问上句:“世上竟有这样庸蠢如猪、目光如豆、胆小如鼠的男人,连自己去死也要拉上妻子作陪!”
赶到翊坤宫,得了通报的兰舟迎出来,神情看便知——这里也听说了。
“你主子知道了吗”不等她行礼,我先问道。
“回凌主子,我家主子这几天拢共也只清醒了几个时辰,哪里还听得到……”兰舟行着礼,言语凄伤还带着茫然,并不再哭,仿佛已经绝望。
穿过阔而深的重重殿房,年妃却睁着双目光清明的眼睛看着我们,倒把我吓了跳,回头看看兰舟,她也是脸惊骇。
难道又要让我见证次该死的“回光返照”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年妃自己笑了:“不想竟是凌儿妹妹来送我这程,可惜我们此生缘早些相见……”
“……姐姐说的什么话瞧你,已经精神许多了嘛,再过些日子,就该起来好好过个年了。”
“妹妹你不必安慰了,我心里清爽着呢,这个年,我竟赶不上了。求你告诉我,让我走个明白:我姐姐,是不是出事了”
左右看看,其他人都辜而吃惊的互相打量。
“什么你怎么这么想南边没有什么消息啊。”我时拿不定主意,只好先说起谎来。
“我做了个梦,梦见我和姐姐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在家里庭院玩儿,姐姐说,咱们姐妹命不好,不如不要嫁人了,起去个好地方,再也不用担心受怕的,我大哥和侄儿都已经去了,父亲不久也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