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泽话还未说完,便听陈士益哑声道:“殿下,不必了。”
众人看向陈士益,只听他道:“李相公忠烈,眼下应当已经随陛下走了。”
魏熙脊背颤,抬眸看向皇帝,就连他重病时,朝政也是放在李承徽手,所有人都以为他是怕以后谢家携幼主独大,放李承徽和谢珏互为制衡,便是她身为人女都想不到皇帝会杀了李承徽。
是他们将皇帝的胸怀看小了,党羽相争,朝臣各有私心,祸害的是大夏,为难的是皇帝,尤其是魏泽还小,更是难以应对。
魏熙回头看向谢珏,难得见谢珏忡愣住。
魏熙收回视线,默不作声的对皇帝叩首。
腊月十七,信王意图逼宫,皇帝大怒,将其贬为庶人,随后气急攻心,驾崩。朝臣慌忙进宫,却不见书令李承徽,随后见其长子李翊悲而来,言书令听闻噩耗,已追随先帝而去。
太子感念其忠心,追赠太尉,忠国公。
魏熙这些时日,直未曾出宫,下意识的避着李霁,不管他对李承徽有几分情谊,总归是父子,李承徽的死因他未必察觉不出,即便他未曾表现出来,魏熙还是觉得愧疚。
魏熙不允许自己沉溺在忧虑,这些日子便越发为魏泽操心劳力,不知不觉竟忙到魏泽登基那日。
魏熙看着身穿着帝王冠冕,站在高台之上的魏泽,脑有些混沌,高台上的身影时大时小,竟让她分不清是谁。
等礼毕,魏熙伴着魏泽回去,走到半,却被魏泽拉住,只见魏泽抬头看着她,头上的十二旒随着他的动作打在他脸上,魏熙含笑给他拨开,只听魏泽道:“阿姐跟我来。”
说罢便牵着魏熙走,竟又走到了太极殿,眼下太极殿众臣已散,空旷的很,却越发显得尊贵森严,魏泽进了殿,对身后侍从道:“你们候在外面。”
宫人们闻言,皆候在门外。
魏泽拉着魏熙站在殿,抬头看向殿上高高的御座:“阿姐,我是皇帝了。”
魏熙点头:“你是了。”
魏泽往前迈了步:“小时候我不喜欢阿耶,可每次看着阿耶坐在上面,接受众臣朝拜时,却都觉得他好威严,好厉害。”
魏熙也随着他上前:“帝王自然是天底下最威严最厉害的。”
魏泽摇头,十二旒在他眼前乱晃,晃花了他的眼,他垂了眼睫:“我从未觉得他厉害,我总觉得,我会比他厉害,可今日站在上面,看着底下那么多人,我的手竟然想发抖,可阿耶却总是那么从容,我才知道,我不如阿耶。”
魏熙蹲下,看向魏泽:“不,你很厉害,你当皇帝时比阿耶当皇帝时小了将近二十岁呢,你只是第次如此,不习惯而已,下次你就不怕了。”
魏熙说着,抚向魏泽的脸颊:“你是阿姐见过最厉害的孩子,终有天,你将会是最厉害的皇帝。”
隔着垂在眼前的玉珠,魏泽看不真切魏熙的面容,他伸手,摸向魏熙的脸:“阿姐会直陪着我吗”
魏熙点头:“会,直陪着你。”
魏泽面上露出笑意,他牵着魏熙的手往高台上走,不等魏熙反应,便拉着魏熙同坐在御座上:“那我就直护着阿姐,让阿姐每日都快快活活的。”
此举不合规矩,魏熙正要起身,可居高临下的看着空旷的殿宇,却让她怔住了,这个位置,这个高度,皆让她比熟悉,熟悉的血液开始沸腾,好似切便该是如此。
魏熙脑嗡鸣,好似看见原本空人的殿站满了人,生了皱纹的裴斯,长了胡子的谢宜安,还有许多她从未见过却极为熟悉的人,只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