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头,看到司机甄和在摆弄收音机。注意到他的目光,矮小的司机失望地叹了口气:“不行,在这儿也没什么动静。看来是没戏了。”

  他话音刚落,门边突然传来“砰砰砰”串响动。

  “谁?”

  夜深和赫贤对望眼,走去门口小心翼翼地将门打开。

  没人。门外只有凄风和苦雨咆哮着,在黑夜肆忌惮地奔腾。

  “咋了?”甄和迷茫地瞪着眼睛。

  “刚刚有人敲门,你没听见?”赫贤说道。

  “不光刚才,我们刚来的时候就有次。”夜深补充道,他又向外张望了眼,还是什么都没有看到,只好把门关上。

  “有吗?”甄和挠了挠头,似是确实没有注意到的样子,“不会吧……谁在大雨里跑这儿来敲门?”

  “可能有人也想到这里来避雨?不,不对……”赫贤猜测,却又自己否定了,“那样的话,总不会在你开门之前就跑掉。算了,或许是其它什么声音被我们听错了也说不定。”

  三个大男人沉默了会儿,龙晓薇瓶子里的水还是有些热,不宜立即服下。许是这样的尴尬不太符合赫贤的性格,他又挑起了话题:

  “对了,可能是我多嘴,你跟你太太之间……是不是有什么事啊?”

  “嗯?”

  “对啊,我也发现了。”甄和接口道,“你们俩称呼对方都是直呼名字,说话的语气也总觉得有点儿疏离,太客气了。不像是老公老婆那样,倒好像是般朋友。”

  夜深苦笑声:“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们之间,唉,也有各种各样的状况吧……赫医生你呢,你跟你对象是怎么相处的?”他迅速转移了话题。

  “我还是单身呢。”赫贤也知趣地没有追问,“医生这行累得要死,往往很难空出谈恋爱的时间。哪怕是休息,也会遇到患者出紧急状况,个first call就把你叫去,连抱怨的工夫都没有。而且不光是身体,心理上的压力更大,说是麻烦缠身也不为过。”

  “医患关系之类的?”夜深理解地点点头,“近年来经常会见到这类报导。”

  “是,这方面总是难说谁对谁错,我没法替这个行业辩解。毕竟领域大了,害群之马总是有的,乱开药乱收费这类现象也是屡见不鲜。托这帮混蛋的福,我们真心实意给患者提些建议,却总是被他们怀疑。之前我的同行就遇到过,有个患者肚子疼,他诊断过后让去做个彩超,结果被患者骂他黑心坑钱,当天晚上那家伙又被救护车给送进来了,内脏破裂出血。”

  “信任和理解这种事,往往说出来比做起来容易。”夜深说。

  “毕竟嘛,人们只能看到他们愿意看到的。”赫贤摊手,烛火在空气划过道温暖的弧线。

  夜深的视线追随着那道光芒的轨迹,他的心脏忽然漏跳了半拍。赫贤这句话在他的脑回响着……这句话,他以前是不是在什么地方听过?

  宛如某扇尘封之门被轻轻叩响,夜深轻声重复遍:

  “人们只能看到他们愿意看到的。”

  “《我是谁:没有绝对安全的系统》,是这部电影里面的。”赫贤解释道。

  不,不是,这部电影夜深并没看过,绝不是从那里听到的。他苦思冥想着,却没能理出个头绪。

  是在哪里听到的?听谁说的?

  夜深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件极其重要的事情。就像记忆的照片被人用裁刀撕去了块,而这句话,便如同撕裂边缘的锯齿般横亘在那里。如果不是它突然冒出来,他还以为那张相片是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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