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死法都只不过是她真正死亡的部分,所有的那些都是原因,她死于所有这些事件的组合,或者是所有这些事件的结果。
她是在气力完全流失之后,安静地停止了呼吸。
这就是他的理解,这就是他即将走上的末路。
师傅……他想起了十三年前行贞大师脸上那不可抑制的悲意,直到如今他才终于明白师傅那种表情的真正含义。
我终是去不得西天极乐了么?
他在那些嘈杂声音的包围之动作起来,取出了只小巧而古旧的木盒,又寻摸出支铅笔,写了两张字条,用布巾将其张和木盒并包裹起来,放在木榻旁边。做完所有的这切,他端正了坐姿,挺直了稍有些弯曲的脊背。
那些看不见的蜥蜴们爬行过来,在他的背上逐渐汇聚。像是许多年前的那个迷离的夜,他在寺疯狂地奔跑,背上背着个法拯救的女孩。
他感觉眼前发黑,身体冰冷,渐渐使不出力气。
在生命的最后刻,他抬起只手,朗声念出了那句他已忘却了许久的佛号——
南阿弥陀佛。
尾声 前方之风
蓝冰雨在第二天早晨听到了钟声,她曾从读过的书看到佛家有“晨钟暮鼓”这种说法,好像是要连敲百零下。不过她并没有心思仔细去数,也不知僧人是否敲足了数目。她昨夜——准确来说是今天凌晨——是和衣睡下的。起床稍微梳洗番,感觉清醒了不少。推门出来的时候,却在门口愣住了。
夜深安静地坐在她门前的石阶上。听到开门的声音,他向后望了望,跟她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从他憔悴的面来看,他昨夜根本没睡,应该是在这里直守到现在。
“你……”蓝冰雨冰雪聪明,当然下子就明白了夜深的想法,“你怕那个人会对我们不利?”
“如果他真是什么得道高僧的话,我当然不会多此举。即便他只是个普通的佛门弟子,我也用不着提心吊胆的。可惜他虽然有个好师傅,却成了个误入歧途的邪教徒。”夜深叹了口气,彻夜未眠使得他的声音充满了疲惫,“防人之心不可。他之前直遵守着佛门规矩,是因为他把那当成被佛接引去西天的底限。如今这气泡被我戳破了,他会怎么想,会不会恼羞成怒,我可就不得而知了。”
蓝冰雨垂下眼睑:“你应该把我叫起来的,我们俩轮着守。”
“没关系,我撑得住。”
“你也有两晚没好好休息了……”
“山间寒气重,你穿得薄,着凉可就不好了。”
蓝冰雨察觉到夜深这么做其实是因为他是名男性,自认为有对同行女性进行照顾的“义务”。对这种观念蓝冰雨从来不置可否,但此刻她心里却有些暖意。她把门敞开:“我已经洗过了,你也进来洗漱下吧。”
夜深自然不会拒绝。
热水瓶装的还是昨晚打来的水,已不剩多少热气,不过还算温和。盒子里的香皂则是蓝冰雨刚刚使用过的,尚且湿润滑溜得很。蓝冰雨稍稍有些脸红——昨晚她就是用那块香皂擦洗身体的,眼看着夜深毫“防备”地将它涂在脸上,她却没有出言提醒,只是转过头去移开了视线。
他们昨夜从那人房间回来后,又花了些力气将神理的尸体拖到了前山,就是他们上山时休息的那片空地上,免得被僧人们发现造成麻烦。不知是不是刚下过雨的影响,凌晨时分山上的信号居然是畅通的。他们联系到了乐正唯,汇报了迄今为止的经过。虽然结果有些遗憾,但也算是查清了桩事件。善后处理小组昨夜就乘车出发,这时候也快到山脚下了。等下夜深和蓝冰雨要去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