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垂下头去，却并不带有丧气的感觉，即便在这种角度，路以真也能看到他嘴角勾起的弧度。
“……我知道你会这么说。”
“那就不要多此问。”
两个人同时笑出声来。
“行吧。”夜深耸了耸肩，“遇到有问题，记得打个电话。我虽然不是什么灵学通，但我们那儿还是有比较博学的人的。路顺风，注意安全。”
“多谢。”
两人简单地握手。路以真拉起箱子要走，但他的脚只是在地上划了下，然后又转过身来。
“抱歉。”他对夜深说，“其实我本来觉得……我本来以为你要拦住我。”
“我吗？”夜深眉毛挑，“我没那种打算。”
路以真点了点头。他现在也知道夜深是不会说谎的人了，他说没有，那就是真的没有。
他背转过身挥了挥手，然后便走进了拥挤嘈杂的人群之。
夜深在后面望着这个男人的背影远去。他没想到路以真最后会有此说，不过如果换作他自己站在那个角度，或许也会察觉到这点。
他确实没那个打算，但并不代表着其他人没有订立过这样的计划。
不过现在都所谓了。他轻松地转动了下有些僵硬的脖颈。路以真已经离去，这样来，之后自己可能要面对乐正唯和舒琳她们的说教，得好好想想该怎么道歉才行。不过在那之前，跟随着内心那点点快乐的情绪，稍微享受下清闲时光也没什么打紧吧？
他这样想着，转过身来，然后迎面对上了舒琳不善的视线。
“他在哪里？”舒琳寒声问。这是夜深头次听到她这样的语气，不由得紧张了下，但随后又镇定下来。
“已经走了。”夜深用大拇指越过肩膀指向身后的火车站，“恐怕已经追不上了。”
舒琳认真地看着他，她的表情毫不掩饰自己的失望与愤怒，但却还有些别的什么……是什么呢？夜深直没能想清楚。
“你放他走的？”她这样说。虽然听起来像是疑问句，但夜深明白她是知道那个答案的。
“对不起。”他说道，“我对你们说过，会‘尽量’。我已经努力过了，但我过不了自己内心这关。我不能把个辜的人送到蓄水池里去，不能让他去成为地下五层的实验品。你我都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做那种事有违我的原则。”
“原则？”舒琳嗤笑声，“很好，你有你的原则，所以就可以视乐正姐姐做出的决定？哪怕明知道她是为你着想？”
夜深想要开口，但舒琳扬起只手阻止了他：
“够了，你不用再说。路以真已经走了，你说得对，现在我追不上他了。你已经完成了自己想做的事，你尽可以开心了。”
她这样说，像是在承认夜深的胜利。
但不知为何，某种不可名状的不安却突然在夜深心膨胀开来。他看着舒琳低头颤抖的身躯，她是在哭吗？不对……不对！
夜深的眼角抽动起来。
我……漏算了什么？
舒琳突然抬起头来，她仰望着比她高出半头的夜深。她不是在哭，而是在笑，笑得法自持！那是恶作剧成功的少女的笑容，她就带着那样的笑对夜深发出嘲讽：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打算做什么？你以为我会把注全都押在你个人身上？你以为我在蓄水池这种地方待了这么多年，会连这点儿察言观的本事都没有吗？你以为——未来视界系统为什么会让我们两个人起出这趟任务？！”
夜深倒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