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以真忐忑不安的等待,壮汉终于低声开口了:

  “你小子——”

  他这话只说到半就卡在了喉咙里。因为审讯室的门突然被人重重打开,个男子快步走入,连看都没看路以真眼,径直走到审讯桌前。他背对着路以真,因而看不到表情,但从他声音暗藏的怒火来看,只怕现下正气得不轻。

  “传唤的手续办了没?传唤证呢?有吗?拿出来我看看!记录呢?签名呢?啊?什么都没有你们就敢随便审人?大史你看看你现在这样子,我要再晚来半分钟你是不是还要打人?!”

  那被称作“大史”的壮汉嘟哝了句什么,路以真没有听清。但那背对着他的男子却巴掌拍在桌上,他大吼的气势让路以真对“怒发冲冠”这个词有了新的理解。

  “什么叫别的地方都这么干?别的地方干没干你知道是吧?你很清楚是吧?!退万步讲,别的人干了咱们就也能干是吗?他们不讲规矩我们也不讲吗?我以前怎么说的?你们以前什么套路什么流程我是管不着的,但你们现在让我管着,就得好好走流程办手续丁点都不能马虎了!又不是什么危急关头要先斩后奏,走趟流程能累死你了吗?几个月之前我们被人堵上门来那回还记不记得?又想来遍是吧?”

  “那次是不小心抓错人了!”旁边的瘦子辩解道,“这次又不样!”

  “还不样?!”

  那男人怒极反笑,他伸手往后指路以真:“你们带人来的时候有好好调查过吗?有调过监控录像吗?这个人从昨晚起就压根没出过楼道!那单元楼又没后门,你以为他是从层天台上跳下来去作案的吗?”

  那壮汉和瘦子大张着嘴巴望着男人,看样子他们本来是完全认定路以真就是这案子的犯人来着。

  时间审讯室又陷入了沉默,只听得到各人沉重的呼吸声。眼见得那壮汉和瘦子的头越来越低,男人叹了口气,轻轻拨了拨额前的头发,语调也和缓了些:

  “我知道你们看了现场之后心里难受,有火气,我也难受。可咱们身份毕竟摆在这儿,警察跟那些混社会的人不能样,我们要懂规矩,要讲证据。几个月之前咱们就让人抓了回把柄,要不是小谢出力,这脏水到现在还沾身上呢,可不敢再来回了。”

  那两人默默点头。

  门口有人用指关节轻轻敲了敲门框,房间里诸人都朝那边看去,是个年龄偏大的方正脸男人。

  “史局。”站在桌前的男子打了招呼。

  听他这样称呼,路以真便知道门口的男人应该就是高新分局的局长了。史局长脸上也带着明显的疲沓之,他朝路以真瞄了眼,然后转开视线,说道:“你也别训他们了,又不是争功劳,这个案子的确太恶劣了。上头发话下来了,你带他们过来吧,块儿开个会研究研究。”

  “好。”男子答应着,对桌后坐的两人说道,“你们先过去吧,我跟他说两句话。”

  那壮汉和瘦子如蒙大赦,赶紧收拾收拾东西走出了门。路以真心知男子说的这个“他”便是指自己,果然那两人出去之后,桌前的男子便转过身来,跟他对视会儿,忽然笑了起来:

  “怎么样,路大记者,这回有被审讯的经验了吧?赶明儿又可以在稿子里面卖弄卖弄知识了。”

  路以真也笑了起来:“难说,你刚都说了他们这个流程不正规,看来是没什么参考价值。”

  “哦哟,那要不给你来套正规的?我这就去把测谎仪搬过来。”

  “你可算了吧,夜大官人。”路以真装模作样地说道,“据我所知,在远东司法界,测谎仪的结果并不能作为证据直接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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