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没有死。
也许老天爷觉得他的罪赎得还不够。
“黑玉牌，究竟是什么？”陈伯衍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尧光转动僵硬的脖子回头看他，他依旧穿着单薄的天青纱衣，除了脸略显苍白，根本看不出任何重伤的模样。
也是，这是剑灵，哪能用常理判断？
“黑玉牌啊……”尧光似是想起了什么，只是冰雪冻得他太过僵硬，说话都略显迟缓，“那其实是块碑，块……墓碑。”
“谁的墓碑？”
“我……不对……不是我，是阿棠啊……”
尧光僵硬的大脑得以清醒，记忆不断复苏。阿棠死后，秘境封闭，他度过了段极度浑浑噩噩的时间，后来便刻了这块碑。
他以自己的血炼碑，碑成之后，他又将其分成数小块，交给各派掌门作为开启秘境的钥匙。
他花了很久的时间去思考如何阻止妖兽反扑，殚精竭虑，却又怀揣着对阿棠的愧疚，夜夜法安眠。
后来，他想到了个办法。
第282章 神京雪二
“那是我构筑的另个秘境， 当所有的黑玉牌合而为……将会通向个……新的地方……”
尧光缓缓说着， 声音愈发微弱。
他想出来的那个办法，就是以阵养阵。这个世界上最了解你的人， 往往是你的敌人， 而作为妖兽最大的敌人， 尧光很了解它们的实力。
妖兽有着比人类更强健的体魄、更悠久的寿命，假以时日， 必定卷土重来。
可那个时候， 他已经死了，那代所有的英雄都死了， 那么生活在和平美梦之的百姓们该怎么办呢？
于是他以构造秘境的手法， 在那块黑玉碑上刻下了个微缩的空间法阵。他再以自己的精血练碑， 将黑玉碑与秘境联系在起，碑就变成了开启秘境的钥匙，而秘境反哺着碑上的阵法，不断助其扩大。
简而言之， 那是个在不断成长的阵法。千年过去， 当玉碑重现， 它所指向的究竟是怎样个全新所在，尧光也不知道。
或许时间太久，变数太多，碑上的阵法早就失效了。
或许那个新世界已然成形，可这世上已经没有人再有那个能力去打开它。
又或许……
他成功了，那就是个新的秘境。
可是现在的尧光心悲喜， 大雪冻得他不得动，甚至连情绪都仿佛被冻住，只幽幽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造化弄人，苍天……道啊……”
说罢，他抬头望着被风雪遮盖的天空，眸光渐渐变得迷离，而后慢慢、慢慢地迷失在那风雪。
他想，他是等不到那轮红日了。
“去吧。”他声地说着，云层之上巨龙游动，似是感应到了什么，传来焦躁不安的龙吟。
陈伯衍抬头看，只见风雪露出道金光，金的巨龙从九天之上盘旋而下，试图去触碰尧光，却又不敢靠近。
它太大了，唯恐压垮了几经灾难的百花楼。
风雪渐大，四周的人们看着巨龙，传来了惊呼声，其更包含着分喜意。然而坐在屋脊上的那个人却再度被雪花掩盖，低垂着头，再也没有回应。
巨龙低吟着，似在呜咽。
“去吧。”这次，催促的人换成了陈伯衍。他走到尧光身边，从他身旁的积雪捡起名剑。名剑发出了呜咽的剑鸣，既喜悦于与他的重逢，又哀伤于主人的逝去。
巨龙呼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