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条死鱼样躺在片枯叶里,身嚣张的红衣上沾满了尘土和污泥,衣角也被剑割裂了,变成破破烂烂的布条挂在身上。

  毫疑问,这是陆云亭见过的金满最狼狈的样子,更不用说他还哭得那样惨。眼眶和鼻子都红彤彤的,似乎是怕发出声音,把自己的嘴唇都给咬破了。

  “你……”陆云亭不知所措,只得蹲下来,小声问:“你没事吧?”

  金满仿佛又变成了年少时的金满,只要想到他的蝉儿,眼泪便怎么也止不住。几多悔恨,几多悲凉,又过了几多秋,他还是他,可他可怜的蝉儿却永远葬在风雨山上了。

  有时金满会想,若他当年不执意将她留在身边,或许她会嫁给个对她好的普通男人,过上平淡却顺遂的生活。可那个男人又哪里治得好蝉儿的病呢,所以仔细想想,竟是怎么做都不对。

  他哭得厉害,因为受着伤的缘故,整个人呈现出种病态的孱弱。陆云亭愈发着急,却又愈发措,伸手想把金满拉起来,却又被他脚踢开。

  “走开!”金满觉得陆大牛真是没什么眼力见,如果说这个世上他最不喜欢被谁看到自己的窘迫,那定是生平最大的对手陆大牛疑。

  可他偏偏要凑上来。

  金满翻了个身,眼不见为净。

  陆云亭这会儿可不敢惹他不快了,默默地蹲在旁,也不说话。他打小不擅长跟姑娘相处,因为姑娘都爱掉金豆豆,他又不知该如何安慰她们,所以至今还是光棍条,寄情大道,倒也自得其乐。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个死对头还有在他面前哭的天。

  金满仰躺着,看着头顶的天空。落叶在他的视线掠过,片又片,打着旋儿掉下来,只留下树枝光秃秃地领略着寒风。

  这凄凉的景象,让金满更不欢喜了。

  于是他终于从地上爬了起来,看也不看陆云亭眼,就跌跌撞撞地朝某个方向走去。

  陆云亭急忙跟上,“你要去哪儿?”

  金满不答话。

  陆云亭再喊:“金满?”

  金满还是不答话。

  陆云亭觉得他可能哭到魔怔了,怕他去寻死,于是更不放心,劝慰道:“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寻死定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古语有云……”

  闻言,金满气到升天,“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要去寻死了!?离我远点儿!”

  他语气凶恶,奈何张哭红了的脸实在没有啥说服力,于是陆云亭连气都生不起来。他拉开了点点距离,等到金满又往前走了点,他才继续问:“你到底要去哪儿?”

  金满脚将身旁棵大树踹翻,轰隆的倒地声,他回过头来瞪着陆云亭,道:“你再烦,下次我踹的就不是树了。”

  说罢,他继续往前走。念掉下了山崖,但并不代表他死了,所以金满此刻便要去找他。不亲眼见证念的死亡,他心难安。

  陆云亭不再招惹他,只是远远地跟着,很快,两人就来到了山崖下。

  金满还记得念掉落的大致方位,于是极有目的性地在某处藤蔓缠绕之地搜罗着。陆云亭大约猜出来他是在找什么人或什么东西,于是也用剑在藤蔓里翻找。

  没过会儿,金满就找到了小块带血的布料。他捡起来仔细看过,确定这就是念僧袍上的角,上面还残留着金线攻击过的气息。

  可是念已经不在这里了。

  这时,陆云亭道:“这里有好几个人走过的脚印。”

  金满蹙眉:“他被救走了?”

  陆云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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