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白葛的花瓣,可养神解乏,促进伤口愈合。”陈伯衍解释道:“师叔身上暗伤颇多,需好生调养。”
那还不是因为你。孟七七在心暗骂,可责怪的意味却不浓。感情道讲究你情我愿,孟七七为他留下的这些疤也没什么,只是有时像这样坐在热水里全身放松时,疲惫和疼痛便从伤疤里稍稍渗出来些。
不过这又如何呢?陈伯衍最终还是来到了他的身边,是他的终究还是他的。
思及此,孟七七背靠在桶壁上,仰头看向身后的陈伯衍,“丑吗?”
沾上了些许花红的水珠顺着孟七七的下颔流下,他眼不眨地盯着陈伯衍,似是非要问出个答案来。
“不丑。”陈伯衍如实相告。
孟七七满意了,闭上眼不再说话。
陈伯衍直站在他身旁侯着,时不时给他加点热水。堂堂陈家的公子、孤山剑阁的大师兄,让他替别人搓背还是有些强人所难的,孟七七也不想口吃成个胖子,便让他就这样侯着了。
这样泡了大半个时辰,孟七七估摸着外面快打完了,才迤迤然从桶里站起,接过陈伯衍手的帕子擦干,穿上干净的衣裳。
他做得坦荡,丝毫不避讳陈伯衍。
陈伯衍全程不发语,目光却迟迟未从孟七七身上移开。
孟七七的长相其实并不出众,五官单看都很平凡,只双狭长的丹凤眼明亮有神。他看着你的时候,你往往被他眸的神采所吸引,进而觉得那不甚出众的五官都被赋予了层夺人心魄的彩。
尤其是此刻热气蒸腾过后,孟七七双颊泛着红晕,眸也好似氤氲着水光,身上透着若有似的白葛花的香气。
“大师侄,你出去打探下打斗的结果,顺道儿给我弄些吃的来。”孟七七边擦着头发,边往陈伯衍的床上坐。
陈伯衍应声出去,门开的时候恰好有人从外面走过,下意识往门里看了眼。陈伯衍微微蹙眉,反手把门关上。
不知为何,他不大想让人看到孟七七此刻的模样。
缠花楼外,王家和五侯府的冲突暂时告段落。金满咄咄逼人,追着三长老打,把人逼得跳进莫愁湖,逃了。
王家家主和大长老气得半死,场面时失控。最后浮图寺和蕊珠宫出面调停,其余各派也纷纷说话,这才缓和了下来。
可金满仍旧不如何买账,撂下狠话让王家务必给他个交代,便扬长而去。有王氏子弟时气不过,拦在金满面前,金满冷哼声,差点又酿成桩惨祸。
倒是王常林不愧为家之主,最能忍得。为了叩仙大会能继续进行,硬生生忍下这口气让金满走了,而后派遣族弟子全力搜寻落湖的三长老。
但此事才只是个开端,金满狠狠扇了王氏巴掌,即使最后证明那三长老真是厌道人,王氏也不会真忍下这口气。
陈伯衍将探听来的消息禀告给孟七七时,孟七七也如是说:“三长老跳入湖逃脱,未必不是王家希望看到的结果。若他真被金满当场擒住,等于坐实了王家收容厌道人、助纣为虐的事实。恐怕此时此刻最想要三长老毙命的不是金满,而是王常林,只有死人才能永远保守秘密。”
“可王家为何要招揽厌道人?”陈伯衍并不怀疑孟七七话语的真实性,只是堂堂琅琊王氏,子弟数,何必跟这么个人人喊打的角搅和在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