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渐凉,他身上披着件月白的袍子,神宁静。
许是被赵海平的脚步声惊扰,他抬起头来,却也不恼,问道:“原来是赵将军大驾光临,可有要事?今日身体有恙,请恕学生法及时行礼。”
“不用了,我是来带你走的。”赵海平雷厉风行,大手挥,便有几位禁军上前拿人。
站在季月棠身后的老仆想要阻拦,却被他挥退。而后他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袍子,微笑道:“请。”
赵海平心诧异,没想到此行会这么顺利。季月棠不仅没跑,还十分配合。即便是他被押着离开西林书院,面对众学子疑惑、惊愕、鄙夷的目光,他也没有丝恼意,仿佛只是出门趟,很快就会回来。
赵海平不敢小觑,将人关入大牢后,便叫来萧潇商量对策。
只是赵海平没有料到的是,他还未从季月棠口审出什么,次日早,皇帝便在朝堂上抛下颗惊雷。
“朕欲御驾亲征,众卿以为如何?”
话音落下,武百官顿时炸了。
他们不再考虑什么流言蜚语,亦顾不得考虑头顶乌纱,难得地站到起,提出反对。
“万万不可啊陛下!”
“陛下,请陛下三思啊!”
“陛下坐镇神京,方能安天下民心。神京有大阵护佑,陛下万万不可擅离啊!”
“……”
声声抗议如泣如诉,龙椅之上的帝王却置若罔闻。
他既不强硬地表示自己定要出京,又不松口放弃这个念头,直叫武百官心急得恨不得逼着他发誓。
赵海平宛如块石头,在边的风浪,保持静默。
而躲在暗处的鬼罗罗冷笑声,给颐和公主去了封信,顺便拐去大牢里探望了他的盟友。他其实很不理解季月棠为何会乖乖束手就擒,瞧他那身细皮嫩肉,能挨过几次严刑拷打?
在聪明人眼,海茶商会早已暴露得差不多了,何必自讨苦吃。
可让鬼罗罗没有料到的是,季月棠并未遭受酷刑,而他也根本不急着走。
“群疯子。”鬼罗罗翻了个白眼。
待鬼罗罗离开,萧潇从另侧门缓缓步入牢房,提着香喷喷的饭菜和热茶,再度坐到了季月棠的对面。
季月棠毫不介意地接过他斟的茶水抿了口,赞道:“果然是宫廷贡茶,味道极佳。”
萧潇微笑,“季堂主喜欢便好。”
“孟七七当真说,我与他还算是朋友?”季月棠挑眉。
“家师从不说谎,言九鼎。”萧潇说起谎来,脸不红气不喘。
季月棠便笑问:“他这句话,代表谁?”
萧潇:“代表他自己。关孤山剑阁、关陈家、关天下苍生,他便是他,堂主便是堂主。”
季月棠但笑不语。
萧潇却也沉得住气,脸上的笑容恰到好处,多分太刻意,少分太寡淡。先前有什么过节,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当下。
“师父请我代问季堂主句,最后张天机图,何时借他观?”萧潇道。
“他就那么确定最后张在我手上?”季月棠反问。
萧潇提壶为他将茶斟满,缓缓说道:“师父说,若季堂主有多的天机图残卷,也可并送去。他穷怕了,不嫌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