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他所言，他会吞食那颗妖丹，是因为当时命悬线，他必须借助妖丹的力量突破，这才保住了条命。
“当时……前辈是与谁在交手么？”孟七七蹙眉。
“是在秘境，我本来是要去寻找周自横的，可途碰到了十七和他的同伴。”语毕，侯暮云似乎到极限了，猛烈地咳嗽了几下，脸煞白。
孟七七几人不敢再问，让他好生歇息，便退了出去。
入夜，侯暮云再次陷入沉眠。
孟七七独自坐在青崖的颗大石头上，看着远处趴在糙丛里相依而眠的白鹿，怔怔地出神。白鹿并不知世间疾苦，它们的神是如此的安详，静静趴着的样子，美好得让人心也不由生出片宁静。
忽然，只白鹿抬起头来，它与孟七七四目相对，看了会儿，竟是主动走了过来。
它来了，抬头看着孟七七，眼片澄澈。
孟七七看着自己在它眼的倒影，忽而长长地叹了口气，喃喃问道：“你说……我究竟是谁呢？”
“是阿秀啊。”道温润的声音在身畔响起。
“是天下第小师叔。”又道声音，沉稳之忽然带上了丝轻快。
孟七七不用转头都知道是谁来了，拍拍座下的大石头，“赐坐吧。”
陈伯衍与沈青崖也不与他客气，三人互相挤着坐在大石头上，看着星星看着月亮，吹着晚间和煦的带着青糙味的风。
沈青崖掏出了把灵糙炼成的糖豆分给两人，三人就坐在石头上喂鹿，不会儿身边就围了圈。
良久，孟七七问：“尧光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沈青崖：“个伟大的帝王？”
陈伯衍：“个屠夫。”
孟七七看向陈伯衍：你的答案比较有趣，你来讲。
陈伯衍便随手撒了把豆子，悠悠说道：“将功成万骨枯，这是必然的道理，更何况尧光开辟了个盛世王朝。永不陷落的神京，听起来很美妙，可光是为了打造这座雄城，数的工匠、百姓，甚至是修士，就为此付出了生命的代价。这些在陈家的典籍上记载得语焉不详，有人敬他是英雄，也有人惧怕他，贬斥他为屠夫，不过……这些都只是后人的评价罢了。真正的尧光是个什么样的人，人知晓。真正的孟七七是什么样的人物，也没有人有资格评判。”
“是啊，我们距离尧光帝终究太过遥远。”沈青崖望着孟七七，温和说道：“对于我们来说，最真实的东西不过就是此时此刻手的粒豆子。”
“粒豆子……”孟七七凝眸看着手仅剩的那颗豆，思绪飞远。
“论尧光帝再怎么厉害，英雄也好屠夫也好，我们记得的只不过是颗掉进泥潭里还能两下、怎么都压不扁的颗豆子。”沈青崖难得俏皮的歪着头，竖起根手指，说：“所以啊，就让那个什么真实之镜……”
“滚它的犊子。”陈伯衍本正经地骂了句脏话。
第136章 微雨后
三日后， 下过场朝雨后的青崖上， 派空蒙。白鹿们都站在崖畔眺望着如雨又如雾的山岚，互相甩着角上的雨滴， 低声鸣叫着。
它们似乎很喜欢这样的天气。
外出归来的沈青崖御剑落在青崖上， 它们便欢快地过去围着他， 亦趋亦步地跟在他身后，似乎想要拉着他起玩。
沈青崖摸摸其只白鹿的头， 柔声道：“我还有事呢， 待会儿再找你们。”
白鹿似乎听懂了，但仍不舍地舔了舔他手上沾到的雨水。这时沈星竹站在小庐前冲沈青崖挥手， 欣喜喊着：“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