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伯衍正襟危坐,道:“小师叔莫要拿我开玩笑了。”

  孟七七挑眉,“我怎么开玩笑了?你刚才都不敢看她,肯定有猫腻。”

  陈伯衍:“……”

  孟七七:“我有说错吗?”

  陈伯衍:“小师叔所言极是。”

  这回轮到孟七七言以对了,眯起眼来,浑身散发的杀气让擦肩而过的路人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陈伯衍却似完全感觉不到那冷意,从袖神奇地拿出了朵酒杯大小的淡粉花,递过去,道:“我寻了百花,却不想都叫别人看了去。这是最后的第百零朵,赠与小师叔。望小师叔别再生师侄的气了,好么。”

  熙攘的人群,百花已渐渐远去。

  最后的第百零朵,绽放在指尖,飘出股沁人心脾的幽香。春风轻轻吹过,最外面的那片花瓣打着旋儿落下,忽然之间,数的花瓣便落满了孟七七的心海。

  孟七七想,陈伯衍大约是他命里的克星。要他欢喜,要他忧愁,不过是眨眼之间的事。他伸手接过那朵花,幽幽叹道:“大师侄啊,你这么会说话,叫我还怎么相信公主对你没意思呢?”

  陈伯衍:“……”

  孟七七见他脸上都快挂不住那冷峻,蓦地笑了,眼疾手快地把粉小花插在陈伯衍鬓角,冲他眨眨眼,如风般远去。

  那可真是阵风,只眨眼,人就不见了。

  独自走在前头的沈青崖看着忽然出现在他身侧的孟七七,不禁问道:“你又与他拌嘴了?”

  “哪有的事。”孟七七脸不红气不喘,负手而行,风流倜傥。

  沈青崖莞尔,回头看了眼,没瞧出什么名堂来,遂作罢。

  不多时,赵宅到了。

  赵海平辞官之后便从原来的大将军府搬到了最为幽静的城北角,三人逐渐远离热闹的街市,路打听,这才找到了这处被竹篱环绕的偏僻所在。

  “神京城,原来还有这样的地方。”沈青崖望着眼前竹影重重、糙木幽深的模样,深吸口气,只觉口鼻萦绕的都是清慡之意。再回头遥望,碧波之上波光点点,把俗世的喧嚣都隔得极远。

  城北有处大湖,赵宅就坐落在湖与城墙的犄角里,安身隅。从湖的那面望过来,这儿只有茂密的竹林,却不知竹林里还有位曾显赫时的大将。

  孟七七轻叩竹扉,“赵伯伯在吗?周四郎的后生来看您了。”

  清越的声音传入林,换来竹叶莎莎。三人喊了两声便静候着,态度比在百花楼面对皇帝时更加恭敬。

  拜访赵海平是孟七七早就定好的事情,当年的元武之争他并不了解,但是论皇帝在他面前如何懊悔如何痛惜,他都法将之单纯的作为周自横的友人看待。他首先是个帝王,逼得周自横自此不入神京的帝王。

  孟七七永远记得当年周自横带他路过神京时,站在城门外遥望着高耸城墙时的情景。

  那是多失望、多痛心,才会让周自横重情重义的人立下那等誓言。那时孟七七还很不理解,有什么能比命更重要?周自横都受伤了,就该进城修养,可周自横死活不干,什么伤到了他眼里都是壶酒就能治的。

  于是他又喝着酒,摇摇晃晃地走远了。

  那就是个酒鬼,孟七七想,如果有天他死了,定是喝酒喝死的。

  不过赵海平是不同的,周自横曾对他说过——若有日你去了神京,记得替我拜会下我二哥。有什么事,你也可以找他帮忙。

  不多时,安静的竹篱内终于有了回音。个十来岁的青衣小童小跑着从里面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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