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七七的天字二号房是临街的,推开就能看到楼下客栈大门处的情形。沈青崖已转达了孟七七的话, 所有人都被隔在剑篱之外,不得上前。
剑还未消散,如冰晶般剔透,美轮美奂,却又散发着彻骨寒意。
鬼罗罗果然没有如以往般我行我素,只是笑问:“若公主殿下亲自前来,他也不见么?”
陈伯衍的声音比方才更冷漠几许,道:“昨夜有人两度强闯客栈,小师叔为此费了些心神,是以今日有些乏了。在下代小师叔给公主殿下致歉,望殿下不要见怪。”
“哦?是谁敢找孤山小师叔的麻烦?”鬼罗罗饶有兴味地扫过旁恍若石化般站在原地的五道山人,又扫过后面的陈墨诸人,嘴角勾起抹轻蔑笑意。
五道山人顿觉受辱,可此地之人他个都惹不起,又怕陈伯衍提起旧事,只得干笑道:“误会、这都是误会。”
五道山人尚且如此,把他当作依仗的陈墨等人心便更加慌乱了。可偏偏陈伯衍与鬼罗罗都不再言语,数道视线落在他们身上,来回逡巡。
人敢说话,来往的路人见到这么大的阵仗,胆小者慌忙绕过,胆大者闭嘴张望。周围那道道剑,就像悬在他们头顶的铡刀,他们在此,异于——当众行刑。
五道山人头皮发紧,当即个巴掌拍在陈墨后脑,硬生生让人跪倒在地,并怒道:“还不快跪下磕头认错!你个没眼力见的蠢徒,平日里就喜欢仗着为师的身份狐假虎威,为师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陈墨被这巴掌拍懵了,膝盖重重跪地,脸煞白。听着师父的谩骂,他回过神来,眸掠过丝愤恨,却又力反抗,只得低头趴伏在地上,咬牙认错:“请几位仙君原谅我有眼珠,晚辈知错了,请仙君责罚!”
五道山人不禁暗自松了口气,这徒弟修仙资质平平,可最会来事,也最机灵,不枉他悉心教导。
陈伯衍却问:“你错在何处?”
陈墨被问懵了,下意识地抬起头来,却又在触及陈伯衍时立刻低头,答道:“晚辈……晚辈不该打扰几位仙君休息,更不该冲撞仙君,实在该死、该死!”
陈伯衍蹙眉,显然对答案并不满意。
陈墨低着头不知道情形,五道山人却看得清二楚,心焦急,便下意识地如往常般挥起拂尘朝陈墨身上甩去,“你这孽徒——”
陈墨咬紧牙关,却不敢瑟缩,他知道旦他躲了,师父会更不高兴。然而预想的疼痛并未袭来,他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去瞟,只见五道山人的拂尘似是被只形的手抓住了,保持挥下的姿态停滞半空,论五道山人如何拉扯如何用力,甚至涨红了脸,拂尘都纹丝不动。
整个画面,滑稽至极。
陈伯衍五指微张,恍若做了件不值提的小事,道:“君子动口不动手,山人何必动粗?”
五道山人气急,奈何他这些年疏于修炼,三境的修为却只比得上二境大圆满,单论元力雄厚,根本比不上陈伯衍。可被人当众羞辱,这口气他咽不下,语气便不由夹杂了几分生冷,道:“我管教我的徒弟,何错之有?”
“教不严,师之惰。若山人真为他好,当勤加管教,教之以品德,束之以礼法。味打骂,恐徒增怨怼。”陈伯衍徐徐道来,身气度如朗月清风,虽神仍过于冷峻,却叫人于畏惧生出丝叹服来。
仔细想想,陈伯衍其实并未伤害任何个人,甚至脚步都未曾动过下。
说罢,陈伯衍松开对拂尘的钳制,又扫过陈墨、李哥诸人,道:“论修士亦或平民,皆为苍生,当平等待之,更不可端欺压。你们若能明白这个道理,比下跪百次,更有用。山人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