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七七点点头,他正饿了。大早醒过来,沈青崖又在对着朝霞削他的竹子,独自安好。陈伯衍再次不知所踪,昨晚上似是夜未归。
罢了,罢了,小师叔人去也。
出来捡着个陆大牛,若他不开口说话,兴许还能愉快地做个伴。
“食不言,寝不语。”孟七七先发制人。
于是陆云亭的嘴张了又闭,板着脸让孟七七胃口全。他把碗筷房下,道:“改日我让子鹿为陆兄画幅丹青挂门上,保管比门神有用。”
陆云亭蹙眉,道:“我昨夜回去想了想,你在亭与我说那些话,是否另有用意?张家是不是还隐瞒着什么?”
“你直在想这个?”孟七七惊奇。
“在下只是想把事情搞清楚。”陆云亭道。
孟七七:“……陆兄,金满叫你陆大牛,可真不委屈你。”
陆云亭为此恼怒,下站了起来。可他还未靠近孟七七步,陈伯衍便忽然出现,个箭步挡在孟七七面前。
“陆前辈。”陈伯衍冷声。
陆云亭蹙眉,道:“在下并未想对他做什么。”
陈伯衍礼貌颔首,道:“前辈乃真侠士,自有容人之量。”
陆云亭觉得陈伯衍好似有弦外之音,可又品不出来,便也罢了。拂袖坐下,脸稍霁。
孟七七的脸却冷了下来,抱臂看着陈伯衍的背,问:“去哪儿了?”
陈伯衍转身,眸光的冷意已悄然退去。他将手的东西放到孟七七面前,回道:“师侄为出门小师叔买了早点。”
孟七七挑眉,桌上放着的是三个热腾腾的包子,个大、白嫩,闻着……好似有些熟悉?
孟七七忽然怔住,心有个猜测破土而出,催促着他赶快验证。他迟疑地伸出手,拿起个包子咬下去,汤汁顺着缺口流下时还有些烫,可孟七七却好似点儿都感觉不到。
陈伯衍递过擦嘴的帕子时,孟七七目不转睛地盯着他,轻声问:“你从哪儿找到的?”
“我问了沈兄,他告诉我的。”陈伯衍的发梢还带着晨露,目光却如春日般柔和,道:“包子铺的胖老板前年过世了,他的儿子考了秀才,已不再做这辛苦的营生。我用本书与他换了屉包子,不知味道可还与从前样。”
孟七七的喉咙忽然有些哽咽,鼻子塞着,酸酸的。
可他到底没露出什么异样来,只是又咬了大口咽下去,道:“还是从前那个味儿,你闻闻,可香了。”
包子的香味,对于陈伯衍来说仍是陌生的,然而孟七七的话却让他忽然产生了限怀念。
他好似曾躺在个逼仄山洞,闻着干糙的味道,徘徊在生与死的边缘,不知今夕何夕。忽然,外面有丝天光透进来,只手拿着包子递过来,说:“张嘴吃点儿吧,你闻闻,可香了。”
他模模糊糊睁开眼,天光在那人的指尖流连。那是只虽然布满了细小创口,却洗得极为干净的手,圆润的指尖抓着白胖的包子,论哪个,看起来都很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