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蜘蛛好歹浸淫了好些通俗学,这几个字还是看得懂的,这位荆家小姐倒是个冷情的人,说起话来板眼,若放在年的学究官爵身上,便是趣迂腐,可放在她个未满二十岁的小姑娘身上,却让毒蜘蛛觉得稀奇。
像她这样未出阁的姑娘,大多应该幻想着未来的夫婿情郎,她倒好,劝起沉迷花楼的大哥“了情痴”。
待墨干,她将小笺折起,叫来丫鬟:“静儿,将这个让小厮带给奉宇哥哥去,让他自己回来最好,爹爹时气得冲动,都是家人,没必要闹得太难看,反倒让外人看了笑话。”
丫鬟应了声,接过那小笺:“这倒也对,自小姐被选为皇后的消息传出,哪家看咱们不是红着眼儿?大公子也真是的,偏在这节骨眼上转了性子,凭白给他人送话柄,咱们荆府上下向来清风,也不知皇上会不会因此……”
“快去吧,等哥哥回来,记得告诉我声。”
荆旖兰咳了两声,将那话多的小丫鬟催促走了,她看上去心事重重,愁眉不展,毒蜘蛛虽才见这荆家小姐没会儿,便觉得顺眼——因为她跟自己有点相通,话少,还讨厌别人啰嗦。
到了傍晚,见荆旖兰看书就跟入了定似的,毒蜘蛛正觉得百聊赖想出去吓唬人玩,忽而听见丫鬟来报:“小姐,大公子自己回来了,不过回来就被老爷叫走了,听说要打板子,还要跪祠堂、抄家训呢!”
荆旖兰听,有些焦急地问:“这不是自己回来了么,怎么还不轻饶呢?”
丫鬟挠挠头:“听说今日朝堂上有人捏住这个错处参奏,所以老爷才反常态地大发雷霆。”
荆旖兰赶紧下榻穿外衣,丫鬟见状忙拦道:“小姐,大公子近日行径的确过分,老爷向来甚少动怒,这回势必要发作,您可避避吧,别去挨顿骂。”
荆旖兰咳嗽几声穿好衣裳,想说什么,终究是没说出口,摇摇头道:“家人,哪有什么避不避的?”
她穿的是件滚镶边绣海棠的薄袄,毒蜘蛛正好落在那海棠红花瓣上,人察觉。
☆、27
荆旖兰来到父亲书房门外,只看见大门紧闭,正要叩门,便听见里面传来板子落下的声音,吓得她整个人颤。
“……给我狠狠打,打醒这个醉生梦死的孽障!”
板子落下时,并没有痛呼,只是声低低的闷哼。
丞相痛心疾首地道:“我不指望你揽尽功名利禄,哪怕是块朽木,我也不至于这样操心,分明是块璞玉,偏偏要去泥潭里打滚,你……你真是让我失望透顶啊!”
之后接连的几下板子听得荆旖兰与小丫鬟皆是心惊,她抿了抿唇,忍下咳嗽,上前叩响了门:“爹,女儿旖兰求见。”
荆丞相叹了口气,朝打板子的小厮抬手,这才止住板子声,他看见荆奉宇虽趴在那儿面白如纸,汗如雨下,却仍紧咬着牙关没喊出来声,不禁摇摇头,又急又恼:“真不知你被什么迷了心窍!”
荆奉宇虽已在晕厥边缘,仍强撑着道:“别……让她进来……”
然而荆丞相已经让小厮开了门,荆旖兰刚迈步进来便听见他这话,半是心疼,半是生气:“奉宇哥哥,你心里憋着什么不快,跟我们兄弟姐妹们说说也妨,为什么要躲去那种地方?非要逼得爹爹下狠手,何苦呢?”
藏在荆旖兰衣襟上的毒蜘蛛此时看清楚了,这位趴在长凳上挨完打的年轻人虽是狼狈,但难掩相貌端正,仪表堂堂,看着像个正人君子,身上虽有点酒气,却不见他眼里有醉意,竟与她想象的浪荡公子不相符。
荆奉宇见她蹲在自己跟前,忙将脸撇向边:“男人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