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马褂代表着皇室恩典,普通人不得随便穿用,老书生之所以敢堂而皇之地穿在身上,正是因为这件黄马褂乃是当年光绪帝亲自所赐。那年他只有十四岁。
老书生自然很老,今年已有百四十岁。他曾与敌于世间世纪的陈老怪论天,曾与三算天命的诸葛正义谈地,他这生所经之事,就如脸上的皱纹样多。
风吹落叶,叶在棂。
老书生读的兴起,就连户大开,风雨入屋也不知晓。手究竟是何物?不是论语,不是孟子,也不是诗经,而是本《多情剑客情剑》。
他抚了抚须,笑着道:“好个多情剑客,好个情剑,好个小李飞刀,例不虚发,可惜了……”
可惜了什么?他不是为书人可惜,而是为书外人可惜。
书是他从离家出生的曾孙那里“偷”来的。
老书生那个不争气的曾孙呀,生来就是儒生韩门所有人的骄傲。可他却偏偏不喜论语,不喜孟子,不喜庸。他喜什么?他喜水浒,喜三国,喜红楼,喜西游。总地来说,凡圣贤所著之书他皆不喜,凡世俗之书他皆喜。
老书生当时气得七窍冒烟,戒尺都不知打坏了多少。但偏偏天意弄人,他那曾孙不读论语,不读孟子,不读庸,却在六岁时就写出了惊艳整个韩门的股,因此他那曾孙又被称为“韩股”。
韩股除了圣贤书不读,其他书皆是来者不拒,而且还是大读特读,不管是国内还是国外。在他三十岁时,就力压群才成为了韩门的新任“相子”。
老书生本以为这位天资聪颖的曾孙能够带领儒生韩门跃龙门,再度恢复三千年风采,却不料就在年前,他那位曾孙竟突然离家出走了。
韩股临行下留下句:儒生,腐矣;韩门,朽矣。我此番前去寻道,寻的是拯救儒生韩门之道。若寻不到,此生不回韩门。
抬起头,老书生这才发现门大开,风雨早湿了屋子。他起身并未急着关好门,而是抬头看天,除了片漆黑什么也看不到的天。
陈老怪曾说,人当以力胜天。
诸葛正义却说,天命,不可违。
老书生不说他们谁对谁错,因为凡人岂能懂天。
正当他准备关好门时,却听远处有书童的声音传来:“先生,先生,不好啦,圣贤林出事了。”
老书生问道:“圣贤林还能出什么事,都成片枯林了。”他口的枯林并非是秋冬之季的枯,而是死亡凋谢的枯。自百年前儒生韩门被天下人禁锢在夏邑之地后,圣贤林的所有竹子夜尽枯,这也代表着韩门气运已尽。
书童冒着雨哒哒哒地跑到了门前,指着远处说道:“就是圣贤林,枯木回春了。”
“枯木回春?”老书生愣了下,随即问道:“你确定?”
书童用手比划着,急道:“每根都有这么粗,我怎么可能看错。先生,咱们韩门的气运又回来了!”
老书生顾不得其他,冒着风雨路来到了圣贤林。
映入眼帘的果然是根根青翠修竹,老书生边走边激动地念着:“这是大夏气运,这是大商气运,这是大周气运……”
每根竹子代表个朝代,细数而来,大小长短何止万根。但这些修竹竟唯独代表独春秋战国那根最粗,最高。
老书生促足而立,喃喃道:“难道是预示天下即将大乱?”
书童拿着伞气喘吁吁地好不容易跟来,却发现风雨已停。
“先生,圣贤林枯木回春是不是预示着什么呀,为什么独独先生面前的那根竹子最粗最高呀,咱们儒生韩门是不是可以回到以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