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离合起书籍，放置旁。他理了理衣摆，随即站起身来，走近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瞧她，“姑娘这是怎么了？”
语调带着几分漫不经心，听不出分毫的情绪。
棠觅这副样子虽是人为，可她心之痛却是真。只要稍稍想起前世种种，那泪花便不受控制聚集，往下滴落。
棠觅声情并茂地说出事先编撰好的说辞：“大人，今日我本听了您的建议，想在许州找份生计，不料生计没找到，却碰到了人牙子。他们见我面生，又见我孤身人便想将我捉去发卖了。我本，本已经快落入他们手，幸好遇到几位见义勇为的江湖侠士救下了我。”
棠觅膝盖蹭着冰凉的地面，声音将哭不哭，故作隐忍：“大人，求求大人帮帮我吧。我孤身人处可去依靠，今日躲了这个人牙子，明日又不知道还会碰见多少个人牙子。我实在惶恐，若是落入他们手还不知会被发卖到何处去。”
陆离将视线落在她的眼睛上，询问：“姑娘觉得，在下该如何帮你？”
棠觅可怜巴巴地望着他，声音软软开口：“求大人带我离开这里，我愿意此生留在大人身边，好好地衷心地侍奉大人。”
陆离听后神不辨，淡淡道：“你既不愿被人牙子随意发卖，为何认为跟着我便会好呢？兴许……姑娘看到的我，并不是真正的我。兴许在下是个杀人不眨眼的，不是有那些个以折磨人为兴趣爱好的人吗？”
“但大人不是！”棠觅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此番话出，连陆离都微怔了下。瞬过后，他眉眼带笑：“看来姑娘十分信任在下。”
平时陆离话语间都带着若有似的疏离，语调平淡，让人拿捏不出喜怒。此刻他声带着几分笑意，倒是让棠觅心下放松了些。
棠觅垂在身侧的手指紧紧握住，她的神从未如此坚定过，眉目带着不容置疑的相信。小姑娘字句，掷地有声：“大人是天底下最好的人。”
不问出处，不计任何回报收留她，给她吃的穿的。甚至他不在的那三年，府里也没有任何下人因为她名分低看她，为难她。她的吃穿用度虽算不上最好，可也不差。
陆离眉目动，那淡蓝的眸子定在她面容上，终于仔细地瞧她。
棠觅承受着他的视线，毫不躲闪，将自己最真诚的目光神情展现给他。但那眼睛睁的久了，十分酸痛。棠觅强忍着，眼皮不受控制地垂下，眼角同时滑落滴眼泪。
陆离眉梢轻挑，瞧着小姑娘眼周的通红，眼泪滴落时滑过脸庞上的浅红痕迹。他勾了勾唇，半蹲而下，抬手，指腹在她眼角处轻轻擦。
棠觅浑身僵，倏地抬眼。
陆离没看她，指尖轻拢她的衣衫，替她理好。陆离起身，将手背到身后，回到榻上轻倚着，拿起书，漫不经心地看着：“此事容在下考虑考虑，不日便给姑娘答复。”
棠觅怔怔地望了他眼，咬了咬唇，起身。只脚刚踏出房门，身后响起道不冷不热的声音：“姑娘记得回去洗把脸再睡，免得东西进了眼睛。”
棠觅身子僵，迟缓地跨出另只脚，心跳飞快地回了自己房间。
她坐在铜镜前，瞧着脸上的妆容。果然因为泪水沾染，胭脂晕开，被泪水带的脸颊上道道浅红的印记。
棠觅：“……”
为何今生的陆大人这般不好说话。委屈。
棠觅离开的同时，屋内，陆离放下书籍。他从榻上起身，坐到桌前，提起茶盏倒了杯茶水。陆离将茶水轻推，目光不动，淡声道：“出来吧。”
话落的同时，屋顶发出道响声，伴随着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