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刑完毕,街头上的人都开始散场,渐渐的少了,不那么堵了。
孟桓把宋芷抱到马车里放下后,宋芷却抓着他的衣襟,不肯放手。
孟桓抬起他的脸,宋芷脸上满是冰冰凉凉的泪水,也不知是因为天祥的死,还是因为被人指点。
低头吻去他脸上的泪,孟桓握住宋芷的手:“我就在这里,不走。”
“那些乱说话的,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的。”
“不……”宋芷从喉咙里挤出个字,低声道,“……你别杀他们。”
“好,”孟桓答应,“只教训下,不伤及性命。”
这人待他是那么温柔。
宋芷抬头去吻孟桓,脑子里,天祥头颅落地的画面还在循环播放,像是慢镜头,每个细节都被放大数倍,隔了那么远,也似乎能闻到血腥气,浓重得让人作呕。
宋芷用力地吻着孟桓,勾着他的脖子。
饮鸩止渴,真真是饮鸩止渴。
他的欢喜,他的悲伤,他的绝望,大多都来自眼前的这个人,可他还拥着他,企图在片刻的温存,忘记切忧怖。
“征南……”宋芷咬着唇,喘息着低语,觉得自己的理智已经被天祥的鲜血淹没了,而那几个路人的话也清晰地响在耳畔。
说不在意,又怎么可能真的不在意呢
“现在纨绔子们都不喜欢美人,改喜欢小馆儿了么”
“看他怀里那个,似是个书生啊,怎么竟做这等事”
……
他是个读书人啊,跟他爹爹样,跟天祥样,读着同样的圣贤书。
怎么他就如此不堪呢
“征南……”宋芷脸上有些发热,喃喃低语,语气难过又脆弱,柔软的唇沿着孟桓的脸颊吻到耳根,“征南……”
马车的帷幔垂下来,把人声和杀戮都隔绝在外,让里头的气氛竟有种诡异的静谧了。
宋芷把身体靠过去,贴着孟桓的身体,没有丝缝隙。
孟桓声音里有隐忍的意味,低声道:“子兰,这是在马车里,我们回去再说。”
“明日,”宋芷气息不稳道,“……明日我要回兴顺胡同了。”
孟桓顿了下,应道:“好。”
到了孟府,宋芷是被孟桓抱下马车的。反正现在府里已经人不知他和孟桓的关系了,宋芷破罐子破摔,所谓了。
说再难听都关紧要了,反正他听多了。
而且,毕竟□□穿肠过,也能以毒攻毒。
夜缠绵,天寒地冻里,只有彼此的呼吸、吻与爱抚是热的,热得灼痛了灵魂,教人忍不住沉沦,再沉沦。
翌日,宋芷回了兴顺胡同,孟桓派马车把他送到胡同口,宋芷只走了小段路,也觉得风雪逼人。
秀娘前阵子的摔伤并不严重,只是扭了脚踝,养了几日便碍了。
宋芷回家后,便将孟桓藏在心底里,不轻易想起,不提起,不回忆,只心意地照顾着秀娘。
秀娘虽然名义上是下人,可事实上,在宋芷看来,已经跟他半个娘亲差不多了,宋芷也直是拿待娘亲的态度来对待她的。
这个年过得与往年没什么两样,只是宋芷会莫名觉得冷清。
偶尔他会忍不住掰着指头数,他要何时能再看到孟桓,又能跟孟桓再待在起多久
过年时,秀娘又向宋芷提了成亲的事,说觉得柳烟含就不错,虽然是个伶人,但品性什么都没得说,会是个好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