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湮寂说:“知道。”
翟慕白说:“你入宫也有小半年了,跟皇帝相处可融洽?”
翟湮寂说:“陛下待孩儿很好。”
翟慕白点点头,想说什么似乎又说不出口,许久才挥挥手:“罢了,你先去吧。”
翟湮寂和戚永琛两个穿过院落,空气倒是冷冽,偌大的院落,人烟稀少,更觉孤寂,戚永琛陪他走了段路,忍不住拉住他说:“姨母也是时失态,她是怕你吃亏,帝王家哪里有什么情爱,你不要被人利用了才好。”
翟湮寂说:“我都已经嫁给他了,这生都要跟他相伴,恭敬顺从是要的,但是朝夕相对,哪里事事都争执?若是没有些牵绊……”他还没说完,戚永琛就急急地打断他:“事绝对,你不要这样想……”他顿了下,似乎觉出自己口气不对,又叹息道:“你们两个的牵绊,非是身份和地位,他马上就要有皇妃进宫,待到人家颠鸾倒凤,生下麟儿,你的那些牵绊还能算什么呢?”
翟湮寂看着萧瑟的冬景,许久没有说话。
他从来就是路可选的,以前是顺应父亲的意思倾尽所有去当皇后,如今是顺应帝王的意思,豁出切保他君临天下,他微微叹息声:“走吧,天气冷得紧。”
没过几日,就是年关,宫皇后位空袭多年,年关事直是由礼部主持,如今皇后归位,大权自然交给翟湮寂,三十晚上,讲究团圆,皇帝没有宴请群臣,但是都给了赏赐,民间更是热闹,鞭炮声声,红灯高挂,几年连着下了两场雪,倒是预示着明年的好兆头。梁婵月早带着宫大小给帝后请安,也都收了皇后封的大红包。
三十晚上,宫反倒不如宫外热闹,皇帝拉着皇后避开耳目,偷偷跑到宫角攀上枯枝,偷摸爬到房顶看烟花看雪月。
这里是皇宫最高的地方,好在他们俩人轻功都不错,爬到上面还算轻巧,翟湮寂看着外面的万家灯火,不免感慨:“这里能将整个朝歌都尽收眼底。”
戚沐倾浅笑:“小时候,我最喜欢来这里,但是那时候年幼,光是爬上来就很费力气。我也不知为何生下来母亲就过世了,我从未见过她,那时候父皇不喜欢我,父后也不喜欢我,我虽然是太子,在宫里却是最没人疼爱的。我跟永琛年纪相仿,聪明伶俐却不及他,况且他还有父后和母妃的宠爱。”
翟湮寂微微侧身看他,嘴唇轻轻抿着。
戚沐倾将手里的酒壶递给他,眯着眼睛说:“我整日在皇宫里游荡,尽管时刻身后都跟着侍卫和宫娥,但是实则并没有人多在意我,我没有母亲,父后也不曾多提携我,所以大家认为我能做太子,非是因为我是长子。早晚,太子之位还是永琛的。我倒是不甚在意,反正做不做皇帝,我的人生都没有什么意思。”
戚沐倾顿了顿,突然伸出手:“你看那。”
翟湮寂顺着他的手看过去,惊讶地发现那里竟然是相府。
戚沐倾说:“父后教导我和永琛的功夫,总是厚此薄彼,我便老是偷偷跑出来玩,有次我爬到树上,竟然看到我父皇坐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