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有说话，回想起了自己刚才确实脱口而出了句话，搬出亲人来阻止场有可能的“自杀”——这很合理。
只是，为什么是婆婆？
为什么不是父母、兄弟，不是旁的任何人，偏偏是婆婆，只能是婆婆？
摩恩忽地攥紧了拳头，他可能产生了些幻觉，因为刚刚在顺着克里奇的疑问而质问自己的时候，他竟然好似真的听见了某位年迈女士的嚎啕声。
来自他本人记忆的嚎啕，如同他亲自听过的那些呐喊。
声声属于老妇人的破碎的悲鸣，好像在敲打着摩恩的头腔，那些字眼残缺又模糊，却能拼凑出名为“照顾好克里奇”的警钟。
……头痛欲裂。
“……摩恩。”
声传自上方的呼唤。
这熟悉的声音将摩恩从生理性的痛苦拯救出去，他立刻抬起头，看向三层房间那扇打开的子。
傍晚时分的落日余晖竟也有几分刺眼，神明站在边，浅金的发丝上镀了层淡光，面上的表情在光晕下隐没了去。
神明悄声息地站在那里，俯视着底下的“人间”。摩恩暗自猜测维克多的表情定是怜悯的，因为对方接下来脱口而出的话
“个可怜的幻象。”
神明轻轻地开口，他的声音并不重，却能清晰地传达到摩恩的耳，好似两人之间并没有几层楼高的距离，而是在面对面交流。
“可怜的幻象”——神明如此对布里奇下了定义。
“带他去进食吧。”神明继续道，他的语气带有温和的笑意。
哪怕是面对虚假的幻境，神明仍保持着纯粹的怜悯之心。
意识到了这点，摩恩的心里突然轻松了许多。
因为他想起了前些日子与维尔涅斯同在不知名小镇的广场上目睹的那场火刑。
那时，明明都失去了作为神的记忆的维尔涅斯，仍对渺小人类的不幸感到悲哀和同情。
什么都没变，什么都没变……
摩恩暗自宽慰着自己，这几天冥冥的违和感不过是他的错觉，是他受幻境影响而生出的神经质敏感罢了。
夕阳消失的速度比想象更快。
光影变幻，维克多英俊的面容忽隐忽现。
摩恩仰着脖子定定地看了两秒，笑着点了点头。
他将方才的纠结都抛在了脑后，转过身看向布里奇，开口道：“我先带你进去吃东西吧……”
面对神情越发恍惚的布里奇他又忍不住补充道：“别哭了，切都会好转的，那些嚣张的坏人会付出代价。”
布里奇迟钝而慌乱地应了两声，双眼神地看着地面，情绪似乎渐渐镇定了下来，也不再对“婆婆”这问题紧咬不放。
只是他的脸上还残留着大量的泪渍。
摩恩悄悄地呼出口气，望着不远处的小门，犹豫了两秒还是抓住了布里奇纤瘦的手臂，带着人起走了进去。
其实他的心里还是有点打鼓。
见证过那个动手打人的壮汉的凶残后，他对这里的群幻象们抱有很不好的印象，再加上刚刚不知为何生出的关于食物的恶心的幻觉，起码他自己是点胃口也没有的。
进门后摩恩便松开了手，他扭过头确认了下布里奇的身影，带着人默默向央的巨型长餐桌靠近。
从进门的那刻起，耳边的声音就变得很是嘈杂了。
各种粗鲁的交谈声和咀嚼声以及刀叉相碰的声音混合在起，却竟然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