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暮灯在大哥新立的坟冢前守了天。
他跪在父亲和哥哥的墓碑前，在火盆里默默地烧着包包写着已经过世的至亲们的姓名与籍贯的“包袱”。
萧潇则什么也没说，蹲在徒弟身边，手里拿着根拨火棍儿，默默地替阮暮灯翻动着火盆里的纸灰，好让它们燃烧得更加彻底。
两人直在这儿呆到了晚上。
太阳下山之后，他们周围渐次升起了簇又簇火光，那是村的其他人家，也赶在十月朝这天，来到阮家村的墓地里祭祀亲人或先祖了。
夜渐渐深了，秋风渐起，野外的温度也越来越低。
簇簇火苗将村民们包给先人的冥币冥衣烧成灰烬，火光摇曳，浓烟卷着纸灰升腾到半空之，又被秋风吹得四处飘散。
跟着萧潇学了这么长时间的本事，阮暮灯对许多“东西”的感知，已经十分敏锐。
他能感觉到这片墓地里的隐秘的气氛变化，明明是片空旷凄清的墓地，但林立的墓碑间，似乎在不知不觉变得“热闹”了起来，他觉得自己就仿佛是身处在个人来人往的市集里，总有人沉默而安静地擦身而过。
阮暮灯莫名地感觉到心头颤，几乎就想要睁开慧眼，看清周围的切——看清周围那些来来往往的人影里面，有没有他此刻最想念、最渴望再见面的人。
然而，就在阮暮灯下意识想要这么做的时候，身边的萧潇却忽然伸出手来，猛地拉，将他抱了个结实。
“不要‘看’……”
萧潇只手搂着阮暮灯的背脊，只手挡在他的眼前，五指遮住他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