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了这藩王墓的蒋真人,尽管是降教传人,所识所学基础,却始终还是道术符篆,想必自然也是懂得奇门遁甲的。
他将众多降教典籍带进墓随着自己起下葬,虽不知有没有那么点儿独占的意思,但阮暮灯觉得,从这座墓路上的布置看来,似乎是更盼着将来有那么天,有某个和他志气相投之人,能打开他设下的重重屏障,通过考验,取走那些降教经典。
想到这里,阮暮灯不禁握紧拳头,想到了萧宁。
确实,若是从“志气相投”这点来看,相隔了数百年的这两人,论是心性还是本质上来看,的的确确是同类。
青年很有自知之明,只学了年左右道法的他,比起当年闯过这座墓的三个人的任何个,水平差距大概用天堑和鸿沟来形容都不为过,尤其是最为基础却最为复杂的九宫卦,他实在是连半分把握也没有。
“萧潇,萧潇。”
他轻轻拍了拍怀里的白狐,扒开背带的布料,又将它的脸给露了出来,“你能帮我看看这个吗”
萧潇慢吞吞地睁开眼,半眯缝着的对吊梢眼显得很没有精神,勉强在自家徒弟掌心里转了转脑袋,仰头看向墙上刻着的卦阵。
“我要试着打开这个机关。”
阮暮灯边轻轻撸着狐狸的耳朵,边低头对他柔声说道:“你替我看着,若是看我哪步弄错了,就在我的手指上咬口,行吗”
第 96 章、十、魂所依05
“最后步, 乾九四错坤为地, 化艮宫,对吗”
阮暮灯指尖顶住滑动的绯红玛瑙珠, 低头问怀里的狐狸。
萧潇慢吞吞地睁开眼睛, 鼻尖呼出股气喷在阮暮灯的手指尖上, 似乎是哼唧了下,但实际上并没有发出声音, 不过倒是没有再去咬自家徒弟的手指了。
阮暮灯知道这是自己判断正确的意思, 心头顿时喜,推着那颗莹润的红珠顺着横两断的凹槽, 滑进了艮宫之。
珠子固定住的瞬间, 青年就听到了阵颇为熟悉的, 却比先前两次要清晰响亮许多的机关启动时齿轮履带摩擦的声音。
那刻在石壁上的九宫卦,竟然沿着顺时针的方向,缓缓地旋转了起来——仔细看,不是刻在石头上的卦在转, 而是它所在的整面墙壁, 都在轰隆隆的绞盘摩擦声, 缓慢地旋转着方向。
阮暮灯后退两步,谨慎地盯着那徐徐旋了个方向的墙壁。
这间墓室的四面墙,乍看方方正正,其实地板和天花的边长,要比室高宽了约有六十公分的样子,在彻底转了个九十度之后, 原本的短边换到了长边处,居然露出了藏在后方的,条看不出通往哪儿的长长的甬道。
阮暮灯伸手指了指墙后新露出来的黑逡逡的墓道,低头又拨弄了下狐狸耳朵,“是走这边,对吧”
然而萧潇陪着自家那不成器的徒弟,折腾墙上的卦迷宫折腾了那么久,这会儿似乎已经累得快虚脱了,根本不想搭理阮暮灯的这个傻问题,头扭了扭,缩回背带挽的兜兜里,鼻尖抵着青年温暖厚实的胸膛,闭眼就又睡过去了。
阮暮灯勾起唇角,轻声笑了起来,隔着布料摸了摸软乎乎毛绒绒的大白狐狸,然后抬腿躬身,钻进了墙壁间狭窄的缝隙里,沿着这条刚发现的甬道朝前走去。
人狐走出几米,就听到身后再次传来重物摩擦的隆隆声,阮暮灯回头看去,却是石墙沿着逆时针的方向,再次转动了起来,将先前露出的洞口重新闭合起来。
他蹙起眉,犹豫了几秒,还是转过身,决定先继续往前走,找到萧潇留在墓的肉身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