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口绞着疼,疼得喘不过来气。
他拿头撞了下桌子。
疼痛让他清醒了点儿。
清醒地认识到,是他活该!
后半夜的时候下雨了, 他直没有睡着,像是个等待宣判的期徒刑犯人, 说不上来什么感觉。
心如死灰。
却还没死。
他有些害怕天亮,害怕她冷静下来对他说出让他死心的话, 也害怕她再哭, 他这辈子好像没怕过什么, 可每次她哭, 他都觉得害怕极了。
她很小时候就调皮捣蛋, 哭有时候是种伪装的技能, 她对这招简直驾轻就熟, 但每次他都会措。
明明知道,却还是每次都上钩。
她换牙的时候,林琅逗他说以后满嘴牙都会掉的,然后流好多好多血,再长出来的牙会变得像怪兽的牙齿,特别丑。
那时候她堂姐作为个换牙失败的案例,口小贝齿换完牙之后长得随心所欲,家里带着去看牙医,每次都哭得撕心裂肺。
林琅成功也把她吓得脸发白,扭头扑到他怀里,倔强又可怜地问:“衍修哥哥,他骗我对不对”
他看她那副小可怜的样子,总归没忍住,跟着逗了逗她,“也不是……完全没可能!”
然后她哇声就哭了,哭得惊天动地,虽然豁着大门牙的样子显得有点儿滑稽,但他还是心疼了,慌手慌脚地递给她颗糖,想起她换牙禁止吃糖默默又拿了回来,她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哭得更凶了,连带他也恨上了,最后推了林琅下,又推了他下,哭着跑回家了。
从白天到晚上,他直记挂着,后来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去她家里看她,结果看到她在疯闹。自嘲自己真是瞎担心。
有次她装病,他眼就看穿了她拙劣的演技,但看着她泪眼婆娑可怜巴巴的样子,脑海里只闪过个念头,万呢!万是真的……
那天还没有放学,他带她去了学校附近的医院,她在医院门口撒娇耍赖死也不进去的时候,他就知道,他这病是不可能是真的了。
但还是背着她回了家,她没心没肺地趴在他背上睡,哈喇子险些流他身上。
到了家门口,眯着眼冲他笑:“衍修哥哥你太好了,嗯,我特别特别喜欢你。”她冲他比爱心,刚刚还左边肚子疼,这会儿捂着右边就进家门了,隔着老远开始嚷:“嗷,妈妈妈妈妈妈妈妈妈我肚子疼~”
他因为那句客套的说喜欢的话,回家的路上差点儿同手同脚。
他还记得她十七岁的时候被要好的朋友伤,她从学校哭到家门口,他就跟在她身后,几次手伸过去,都没能握住她的手,她跑的太快了,他追不上。
也不知道自己叫住她后,该用什么语气和她说话。
于是沉默了路,只是跟着她,看她进了家门,看见家里的佣人心疼地把她拢在怀里问她怎么了,听见她半是委屈半是气愤地表述今天遇见的事。
他直不太会和人交流,所谓冷淡,大约只是逃避。
只是很多时候,逃避不能躲避伤害,伤害会变本加厉,在某刻,或许是很遥远的时候,突然降临。
他现在只后悔,为什么没有多走几步,就叫住她,问句,“怎么了”
你怎么了
你好不好
别哭了。
你还有很多人爱你,比如我。
就这么几句话,为什么就说不出口
外面天亮了。
他从混沌醒过神来,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