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濯听得哑然,却也再不同他提那暗伤有多凶险,他以为的“不疼”其实有多伤神。只是低头埋进爱人的颈间蹭了蹭,脸颊贴上颈间安稳有力的生命搏动,收紧手臂悄声开口。
“以后都给我。你说的我都信,真心也信,假意也信。”
苏时呼吸微滞,胸口忽然发烫,眼眶莫名涌起湿热,用力翻身便将他掀了下去,叫两人面对面侧躺着。这才满意地展臂将他抱住,用力收了收手臂:“胡扯,唬谁也不会唬你的。”
陆濯笑笑没应声,只是展臂将他拥住,贴着他的额发轻轻蹭了蹭。
苏时眯了眯眼睛,挪了挪身体靠进他臂弯里,忽然意识到胸前伤痕竟不似以往那般扯得疼痛,下意识摸了摸,才忽然意识到那道伤口竟不知不觉早已痊愈,解开绷布看,已只剩下了浅白的伤痕。
“绝魂剑的伤虽然只落在身体上,却必须要神魂之力才可痊愈。你神魂上原本有暗伤,所以才直拖着不好。”
温声解释了句,陆濯将他往怀里护了护,抚着怀人依然清瘦的脊背:“你刚刚痊愈,定很累,再睡会儿好不好”
“也不能老是睡,我还有锅要背呢……”
虽然确实靠近自家爱人就惯性地犯困,苏时却毕竟还保留着在下级世界锻炼出的责任心,打起精神坐直身体,盘算着依然可能着手的机会。
到底也没能将这件事蒙混过关,陆濯心头突,连忙跟着他坐直身体,抢先老老实实低头认错:“是我不好,都已答应你了,却还是没能帮得上忙。”
“这次不能怪你,是我当初考虑得周密过头了。”
想起在林所见情形,苏时心情也越发复杂,深吸口气摇了摇头,沉吟着慢慢理顺眼下的情况。
“现在算起来,其实也还剩下了两个半的锅。当初所谓的屠戮村民、夺宝毁宗,他们其实都还没弄清究竟是怎么回事,而我当初为什么要击杀清化,他们也没来得及弄清楚——清化的记忆我已封印了,宗门估计早已死对证。只有村子的事,我们还得亲自走上趟才行。”
“好,我陪你道去。”
陆濯并不多问,只是点了点头,稍沉吟却又道:“我捡的这具身体似乎叫人恨得厉害,按理说你又早该是不在人世了的,你我这样行走,会不会有所不便”
“……会。”
被他问,苏时却也不由头疼起来,揉着额角吸了口凉气,仔细将当时情形思量过遍,目光忽然亮了亮:“其实也未必就没有希望。依我看来,当时他们虽然不肯承认你曾驱使过我,心却未必是点都不动摇的。”
那时灵识与圣君法力相抗,清虚道人和贺天阑都仿佛有话要说,却谁也不曾将话说出口,说不定就是因此而起了疑心。
陆濯于背锅道毕竟还经验太浅,尚不解他念头,茫然眨了眨眼,苏时却已将只手放在他掌心:“这具身体交给你,你去帮我困住他们,我去处理村子那边的麻烦。”
那座村落其实是圣君先盯上的,他抢先步,把火将整个村子烧成片焦土,却暗将村民转移到了百里外的片山坳,又用幻阵遮掩,硬生生在对方口夺下了这座强者陵寝。系统只要结果,并不严格要求过程,是以他虽然瞒天过海,却也被顺利算成了通过。
他还在思量着究竟要怎么办,陆濯的神却已严峻起来,微蹙了眉握住他的手:“不行,神魂离体太过危险,你如今正在紧要关头,绝不能再受伤了。”
苏时微微挑眉,几乎便要追问究竟是哪来的紧要关头,迎上爱人难得严肃的目光,终归只是若有所思地微抿了唇,轻轻点头:“好,那我们再想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