惨白的手紧紧扼住他的手腕，谢清欢又动了动唇，吐出几个含糊不清的字。
君朝露辨认半晌，才听出少年重复的话是“焚香、沐浴……”。
谢清欢眼睫微颤，虚弱地说：“臭……”
语气三分疲惫至极三分生可恋四分忍可忍。
从前在刑堂受刑的人，见到君朝露，不是求他放过，就是哀嚎喊痛。
还从没有人都被打得半死不活了，还拧着眉嫌弃这里臭。
君朝露闻了闻，地牢空气不流通，血腥气很重，但也说不上臭吧。
谢清欢忍可忍，推开他跌跌撞撞往外走，到门口时，股浓重的血气扑面而来，谢清欢身形滞，扶住墙，惨白嘴角血珠滚落。
臭……好臭……
他紧蹙眉头，浑浑噩噩，忍不住想，明明跟在魔尊身边时，就算是血气，也没有这样不堪忍受。然而旦把他独自留在地牢，切都变得格外难以忍受。
君朝露长袖卷，把谢清欢带出地牢，摇头叹气：“师弟可真是个讲究人。”
等谢清欢把周身血腥收拾干净，又在房间熏满沉香，身上受刑的痛楚才后知后觉传来，个钉痕血肉绽开，伤及骨里，让他半躺在床上，动不得。
君朝露对他受这么重的刑，还能坚持做个精致小仙男表示震惊，见他终于倒了，才慢慢走到床前，俯视着浑身虚汗的少年，低声说：“师弟，你不该来这里的。”
谢清欢双目紧闭，虚弱躺在床榻之上，脸惨白如纸。
君朝露：“我们本就，不是路人。”
他想起初见清微时的情景，微敛心神，抚摸着袖角，为障从袖口飞出，隔绝其他人神识窥探。
这时，君朝露才唤了声“真人”。
“真人本就是渊渟岳峙的真仙，而我们不过是群苟延残喘想要活下来的魔头罢了。”君朝露合了合眸，“如鲲鹏，如朝露……真人既不想要我们性命，又何必来这里、何必如此？”
谢清欢闭着眼，似是陷入昏迷，没有说话。
君朝露长身立起，来到榻前，慢慢俯下身，“不如，我来送真人离开吧。”
昏迷的少年猛地睁开双眼。
君朝露对上他的目光，微微怔。
少年的眼神并不锐利，但也不像从前温和，竟透出几分凛然不可侵的威严。
抬手紧攥抓住刺来的匕首，鲜血从指缝流出，他平静道：“若我非要如此呢。”
第40章 学费翻倍
君朝露对上他的眼睛, 脑空白瞬。
那眼神如云如霭，如烟如海，宽容温和, 却有异常的力量。
就好像鲲鹏自九万里天空飞过, 遥遥望了地上的蝼蚁眼。
忽然之间, 君朝露想起许多年前，自己也曾虔诚跪倒在神像下, 抬头朝神祇求场天意成全。
星光洒下，照亮神佛慈悲的眼睛。
神祇旁观人世苦难, 并未自云端走下，没有像人们口口相传的那般, 慈悲渡世，普度世人。
后来他遇到了师尊，才知求神不如求己，世上没有什么虚缥缈的神佛，天命握在自己手。然而在看着这时的谢清欢时，他又想起年少跪在地上仰视的神明, 想起那双慈悲又温柔的眼睛。
也许世上真的有神祇, 只是，他渡不尽人世苦难, 也渡不了自己。
人们总是对神明苛刻要求，求天官赐福、求慈航普度，贫穷者许泼天富贵，富贵者要上权势, 如果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