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欢飞到江念头顶,转了两圈,见她眉心紧蹙,冷汗涔涔,心担忧更甚。他偏了偏头,闻见空气残留的桃香,登时明白是怎么回事。
可是,树精让魔尊想起的是哪段记忆?
纵然上次在黑角林幻境,看见当年被逼入魔、九死生的往事,她也未曾这样失控过。
满襟是血、累累伤痕,她都笑置之,谢清欢本以为,再也没有什么事能让她如此失控。
谢清欢看着陷入梦魇之的人,想起之前江念凶狠地威胁过,要是再敢突破咒术变成人,就把他的毛拔了炖汤。他纠结片刻,再次化作人形,杀气凝成的狂风吹得青袍猎猎,他俯身,拾起竹榻旁的琵琶。
苍白指尖勾过琴弦,沉寂已久属于上古的清音雅乐再次在人间响起。
江念在片血雨飘零,突然听到清脆的琵琶声,声如雨珠滚滚,她茫茫然张望,那只被血染红的青鸾就在几步之外,可当她往前时,它却离得更远了。
美人如花隔云端,可望不可即。
她耳畔被青鸾痛苦的低吟充斥,好像与它感受到同样的痛苦,几乎发狂之际,琵琶之声越来越响、越来越响,压过青鸾泣血,穿透轰隆血雨,来到她身边时却变得十分轻柔,如春风拂面。
江念抬起头,天空血染,黯淡光,然而天际多了线湛湛青光。
青光越来越盛,从天际铺陈,卷起虹光霞,天空分为两,边是黯淡血红,边却变成湛清如洗。弦声滚落,那青越来越多,最终铺满整片天空。
雨的血渐渐消失,天地如濯,春雨明净。
心勾起的杀念荡然空,她闭上双目,琵琶声隐没入风雨,空气变得很清新。
江念睁开了眼。
青衣少年抱着琵琶,侧脸沉静安然,苍白手指勾过琴弦。
梦与此刻仿佛融在起,云青青兮欲雨,水澹澹兮生烟,眉目沉静低头琵琶的男人忽然回过头,看向了她。
四目相对,琵琶声停了瞬。
谢清欢沉默片刻,继续下去,直到曲终了,他才开口:“是我故乡的曲子,能够宁神静气。”
听完这曲,江念觉得充斥在心的杀意与愤恨逐渐消散,她定定看着谢清欢,说:“我好像做了个梦。”
谢清欢:“既然是噩梦,那就不要想了。”
江念“嗯”了声,久久未回神,像是想到什么,伸手摸向自己的发髻。
依旧摸了个空。
霸地只扎个简单的马尾,利落帅气,并繁赘首饰。
然而江念记得,自己身上总有根翠发簪,当年,她就是用发簪刺穿纨绔的脖子,第次改变命运。
“青鸾……”她心想着,忽然闻到血腥气,茫然地睁大眼睛,额头,过了会,才看向谢清欢。
少年琵琶,血珠顺着苍白指尖,从琴弦滚落。
他注意到江念的目光,欲盖弥彰地把手缩进袖子里,长睫簌簌颤动,低下了眼睛。
江念:“把手给我。”
谢清欢抿着苍白的唇,沉默会,双眸漫上层水光,认真问:“炖汤前,可以不拔毛吗?”
拔掉毛,好丑的。
江念:???
——
在悬崖之上,参赛的少年们跟在张会身后,抬头望着远处平息的飓风。
刚才他们看到远处林卷起狂风,天空被染成血红,而血红飞快往这边铺来,天空界限分明地分为两种颜。与之而来的是浓重的压抑感,让他们几乎喘不过气,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