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抬起手，手掌从少年脸上穿过。
她轻声叹了口气：“师父心疼你们啊。”
江念从来没有见到过这样的君朝露，大徒弟总是沉稳靠谱，说起轮回之事时，也轻描淡写，神平淡。
而这时的少年靠在污水巷，抱着小孩，神情凄苦而绝望。
他轻声说：“陆鸣，以后，做个恶人吧，别让人欺负你。”
忽然，昏暗的视线，出现点闪烁的灯火。
君朝露抬起眼，前方户隐隐的烛火亮起，里面传来轻快的笛声。他好像重新握住了丝希望，撑起身体，慢慢在污水里爬动，爬到那户人家前，把陆鸣放在台阶上。
他将身上所有的钱，女人留下的遗物，以及陆鸣的生辰字写下，塞进襁褓。做完这切后，他躲在暗处，捡起几块石头，下下敲响那扇薄薄的木门。
个女人打开了门，看见石阶上的小孩时，惊讶片刻，四处看了看，把小孩抱回了家。
君朝露爬到下，听到里面传来温柔哄弄的声音，总算松了气。
他在冷雨淋了半晌，身上发起高烧，惨白的脸上浮现丝红，嘴唇却没有血。浑身上下，只有双凤眼还幽幽亮着，显出些许活人气。
少年低低笑了几声，为了不给这户人家带来麻烦，强拖病体，手肘撑着地，点点爬离这里，最后倒在街头。
他双腿被废，软踏踏拖在身后，在地上磨出条长长的血痕。爬到半，他终于力竭倒地，躺在冰凉的地上，笑了出来。
这时天上的雨已经停了，夜空变得很澄澈，像块黑的玉石。
星河闪烁，银汉迢迢。
恍惚，他好像看见了破庙的那尊神像，神明高高在上，面表情地俯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