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鸾若是被魔气侵蚀入魔，便会变成大凶之物，别说九华山，就是当时人间，也说不定毁在他手。
“他们说，是否不愿让神君受此折磨。”
谢清欢指尖微颤，轻声说：“所以，你为我织了个幻境。”
蜃夫人点头，“是。”
谢清欢按了按眉心，在他的记忆，九华山众人焚香而请，他才从林下海离开，飞到九华山上。后来，得知九华山地底魔渊封印松动，他便主动留在这里，镇压魔渊。
数百年来，魔气侵蚀让他苦不堪言，他法离开天枢峰，只能静静坐在山崖，观云海翻滚。天枢想出个办法，叫作血肉化身，用他的节契骨，块血肉，造出个凡人化身。
他以谢清欢的名字长大，体会红尘五味，后来成为清微真人。
谢清欢凝视云海，问：“这也是你织的个梦吗？”
蜃夫人低下头，“神君，我……血肉化身是真的，他们强行取出你的骨头与血肉，割开你的神魂，让我为你织场美梦，化解你心的怨愤与戾气。数百年后，等你自愿再入魔渊，与本体融合在起，才能真正像昔日九华那样，身死化山，封住魔渊。”
谢清欢慢慢说：“我记得小时候，天枢带我下山，路过的摊贩遇见我，给了我串糖葫芦。”
糖葫芦晶莹剔透，很漂亮。
蜃夫人轻声说：“这是假的，因为小蜃小时候总闹着去吃糖葫芦，所以我为神君织梦时，便擅自加上了这节。”
都是假的。
他为人的记忆、努力、辛苦、挣扎，都是蜃兽为他织的场梦罢了。
蜃夫人织梦时，心常常挂念远在妖国的小蜃，看着幻境直练剑，被教导成为众人表率，断绝七情六欲的小孩，忍不住在梦境，织出两件和他画风不相同的东西。
比如朵开得别别扭扭的花，又或者是串晶莹剔透的糖葫芦。
蜃夫人说：“这些年，九华山摇摇欲坠，魔渊裂缝重现，他们想要你像当年的九华神君样，身死化山，替人间封住魔渊。”
“可是神君不愿，我也不知他们做了什么，我来之时，神君快被他们逼为世上最凶的魔，所以才有这场蜃景，渡你心戾气，待到你的神魂清明，愿意踏入魔渊，与沉入魔渊的本体融合，才能重新镇住魔渊。”
谢清欢怔忪片刻，慢慢说：“那天晚上，街上挂满花灯，小贩送我串糖葫芦，没有收钱，说小仙君长得可爱，便免费送你了。”
第次，有人不求回报，免费送他什么东西，就算只是串普通的糖葫芦，他也十分高兴，心想，原来为人，是这样欢喜啊。
谢清欢脸苍白，很奈地笑了下，“原来这些都是小蜃的记忆，与我关。”
蜃夫人跪在地上，头埋得很低，不敢看他。
谢清欢宽容笑道：“这些年辛苦你了。”他抬起手，触摸到蜃兽身上的禁制，微微蹙眉，“你身上的禁制，我暂时法解开。”
蜃兽压根不敢想他还会愿意为自己解除禁制。
她被蒙骗逼迫，但也是帮凶之。
谢清欢站起来，对她道：“我帮你解开禁制的，不过不是今天，”他抬头看了眼，裂开的天空在慢慢合拢，困阵重新恢复运转，“把幻境解开片刻吧，让我看看，这百余年，我到底身在何方。”
蜃夫人点了点头，白玉仙宫、飘渺仙府潮水般消退。谢清欢看见头顶痛苦挣扎的阴魂，黑水沸腾摇曳的魂火。
他脸白，身子微晃，眼前飘过很多画面，最后停在了初见时的那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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