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我听荀老头说，他家有个表兄，在九华山做长老，有次他去九华山了趟，看见仙山林立，仙鹤在白云里飞来飞去，那群少年就在舞剑坪上练剑。”
山子手舞足蹈，试图描绘那副场景，“嚯，他们个个都跟仙子样，舞剑可漂亮，学的是我们没有的厉害剑法。”
“荀老头那次在我们面前装了次，连卖馄饨的老板都听得入神，那九华山多好啊，还有山山的桃花杏花梨花，有个个漂亮的神仙飞来飞去。”
“不过我想啊，他们再厉害，哪有我家念念和石头儿厉害？”山子看起来很骄傲的模样：“如果让你们在九华山，定会比他们厉害多了！别说什么入门试炼、什么试剑比赛，要是有你们俩在，第哪还有别人什么事？”
说着，他突然叹了口气，“只是跟在我们七好门，暂时没有什么功法。”
“不过呢，”他又饱满希望地说：“那么多秘境，那么多功法遗落，你们根骨又好，以后肯定是能够变成厉害的修士的，超越我，超越七好门的所有前辈。到时候就是为师蹭你们的光。”
“念念，你以后会成为最厉害的修士，会站在仙门顶峰，会让所有的人都知道七好门的名字，让七好门也成为……”他豪气万丈地说：“成为天下第二宗门！”
江念：“为什么不是天下第宗门？”
山子咳嗽两声：“咳咳，低调点，做梦也要低调点嘛。”
江念垂下眼睛，“可是，如果我没有达成师父的期望，我入魔了呢？”
山子：“那就做魔道第宗门！”
江念笑起来，“这个倒不难。”
山子又说：“不过还是不要入魔吧，第二就挺好了。”
“为什么不要入魔？”江念问，“入魔，不是可以当第，可以变得更强，可以让七好门的名字，天下传唱，所有人都知道吗？”
山子沉默片刻，才说：“可是太疼了，魔道都是些什么鬼道啊，鬼道要被万鬼食肉，轮回道要死次又次，风月道看上去快活，不小心就被骗了。“
“念念，还是修仙道吧，你看这条千人万人走过，虽然不会快速变强，但至少安稳放心，至少……不用疼，日后飞升风险也不大，为师不用这么担心。”
“你和你师兄，注定要追求大道的，你们是鲲鹏，要飞到九万里之上，而为师呢，不过是个小小的雀儿，跳在屋檐上就心满意足。”
山子知道，在境界上，他永远也比不上自己这两个徒弟。他们会变得很强，会成长到出乎他的想象，就像山雀抬起头往半天，见天空阴沉下来，以为是片云飘过。
其实，那是天空只鲲鹏飞过而已。
他们的缘分，也许仅此而已，本该仅此而已。
蜉蝣终其生，也触摸不到鲲鹏的翎羽。
他指点不了他们的道途，也不懂修魔还是修仙到底哪个好，他只有筑基，在偌大的仙门，就和从没有出过村的井底之蛙差不多。
山子为难地说：“我也不知道修魔好不好？可是大家都说它不好，那大概就是不太好吧。听说还会疼，还会有心魔，魔修还会被那么多人追杀，念念，我们还是修仙道吧。就算再慢，它也是安稳的，不会有那么多的人来打你、欺负你。”
他只能像个父亲样去爱这两个徒弟，用自己浅短的见识，尝试给徒弟们指条更加安稳顺遂的路。但他也知道，自己这生，仿佛栖息在他们羽翼之上的只蜉蝣，左右不了他们的选择，只能跟在他们身后。
他触摸不了他们的道途，甚至连触摸的门槛都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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