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清欢眼全是她,有点发晕,竭力让自己不望着她的脸,“什么?”
江念:“你又不比你师兄师姐强,为什么还是想冲过去挡在他们身前?在黑角林、林下海的时候也是这样,你不懂躲在别人背后吗?”
谢清欢眨了眨眼睛。
江念本想像个老师父样耳提面令严厉教诲,但看他微微张大眼睛,下眼睑辜垂着,露出比妖王狗狗眼还辜又柔软的眼神。
江念:……
其实他不是鸟,是只狗子吧。
不对,他也不是鸟啊。
江念拍拍他的手背,说道:“怎么说呢,你个人的力量再强,也有力有未逮的时候。我们不要搞个人英雄主义。”她望着少年明净的眼睛,认真说:“你要试着相信这个人间。”
谢清欢心跳得快了两拍。
从来没有人这样和他说过,就像从来没有人和他说,遇到危险可以选择逃跑。
可以承认自己力有未逮,不用强行撑住方世界的运转,而是选择相信其他人的努力。
江念松开手,让他坐下来,并肩看池碧水。
“这些年我总在想我师父,”她抿了抿嘴角,“他资质差,修到筑基就已经到头,连跟我与师兄修魔的机会都没有。”
有次她入魔失控,忘记自己做了什么,醒来是地血泊。
老头身是血,边喝古怪药水,边朝她嗒嗒跑过来。
“念念,”老头滚得像个球,看见她清醒,把瓷瓶丢,“可算醒了,”他把眼泪把鼻涕指着自己身上破破烂烂的衣服哭诉,“看你把为师劈成什么样了,你这个逆徒。”
那时江念想,师父明明知道我失控了,知道我随手就能不小心杀死他,为何还不逃跑呢?
老头向来是个逃跑至上主义,溜得比兔子还快。她隐约能记起失控时的片段,记起老头是如何圆润地跑出去,又圆润地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