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母子两个身上,只能说是虽尽了人事,却莫奈何天命。
说来说去,还是贫穷惹的祸。
江慧嘉心里想,在这孝道大过天,讲究父母在不分家的古代,要想将自己与宋熠从老宋家单分出去,还是得从钱财方面入手。
必须清楚让余氏认识到,她江慧嘉虽然带着丰厚的嫁妆嫁入了宋家,可如果要为宋熠治疗腿疾,她那副所谓的丰厚嫁妆就是全押上,也不过是杯水车薪而已!
她要让余氏知道,在这上头,余氏非但休想占到她嫁妆上分毫的便宜,甚至只要宋熠在宋家日,他的身子就会像个底洞,不停压榨宋家本就吃紧的家底。
拥有五十亩地的乡村人家,本该过富农生活,可宋家不但要供着个读书人宋五郎,还要照管宋熠这样个底洞般吃钱的病人,这日子能过得宽裕才怪了。
江慧嘉心定念:“定要余氏主动提分家!”
凡此种种,说来话长,实则也不过就是江慧嘉动念间的功夫。她见余氏横眉冷对张氏,又忽地转过视线来,冲着江慧嘉声冷笑:“还有你,压箱银子那大匣,才拿百个钱出来,倒好像我们就该感激你似的。全子那伤本来就是你害的,你才拿百个钱,你这心,黑得都能见窟窿了!”
江慧嘉:“……”
第15章
江慧嘉默默语,不到必要时刻,她不想同余氏争辩。
寻常的争辩没有意义,因为不论她怎么辩,余氏都不可能被她辩倒,也不可能被她说服。顶多也就是,余氏占不到她便宜,暂时偃旗息鼓。
所以不到必须要通过“战斗”来维护利益的时候,江慧嘉不太想同余氏争辩。
余氏是个“妙”人。
这个“妙”并不体现在她超出寻常的刻薄上,而在于她刻薄得理所当然——对余氏而言,她的种种行为,竟仿佛并不是超出常理的刻薄,而是天经地义,本该如此。
在她的逻辑,她已经非常“宽宏大量”了。
而此时,江慧嘉的沉默显然让她满意。
她对着江慧嘉冷笑了番之后,又将炮火转回到张氏身上。
“哟!敢情这是个金疙瘩呢,说你两句你倒给我晕上了,还要你男人抱着。怎么说?抱上就够了?你咋不当众滚上呢!”
江慧嘉:“……”
余氏简直是要逆天!这说的都是什么话?什么叫当众滚上?滚床单的滚?
这是刷新三观啊!
做婆婆的怎么好意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样说自己儿子媳妇?
而这个“这么多人”里面还包括她的老公公和小女儿!
再看其余人的表情,宋二嫂宋二郎等都是神情不变,只有宋清芙皱了皱眉,宋大郎满脸通红,全子暂停了哭声,而直满脸难堪的宋老爷子终于忍可忍,狠狠拍了桌子。
“够了!”老爷子吼声,喉咙里却又是呛。他就抚着胸口,急促地咳嗽起来。
顿时惊得直神游物外的宋柏山跳将起来,慌忙问:“爹!你还好吧?”
余氏也有些讪讪,收了要继续骂人的气势,只悄悄撇嘴,好歹不敢对着老爷子顶上去。
宋老爷子好不容易喘顺了气,怒道:“刁妇!不修口德!孔圣人诚不我欺,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
对宋老爷子而言,这显然已经是非常严重的怒骂了,但对余氏而言,这样程度的斥骂,可能比那过耳清风也强不到哪里去。
江慧嘉在心里直叹气:老爷子哎,你老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