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斐留下一句:“继续。”
便头也不回地离开刑房。
房门被重新关闭。
顾斐的手上和衣服上沾了几滴血迹,他掏出绢帕,将手上的血迹细细擦掉,可衣服上的血迹却怎么都擦不掉。
他不由得皱眉,这样子回去的话,肯定会吓到微微。
早知道这样的话,他刚才就不应该亲自动手。
顾斐来到书房,找到了正在埋头算账的钟殊然,问:“有没有没穿过的衣服?借我一套。”
钟殊然抬头看他,反问道:“你觉得我像是有新衣服的人吗?”
顾斐看着他身上已经洗到发白连袖口都已经起毛边的旧衣服,面无表情地说道:“旧衣服也可以,只要干净就行。”
“打补丁的可以吗?”
“……你作为堂堂的朝廷命官,已经沦落到穿打补丁的衣服吗?”
钟殊然一摊手:“没办法,谁让我穷呢?!”
顾斐服气:“行,打补丁就打补丁吧。”
他当猎户的那几年里,又不是没穿过打补丁的衣服。
钟殊然叫来南瓜,让他去拿衣服。
很快南瓜就捧着一套旧衣服回来了。
大家都是男人,没什么好避忌的,顾斐当场脱掉外衣,将钟殊然的旧衣服穿到身上。
他比钟殊然略微高大一些,穿在身上有点紧。
顾斐将沾血的衣服留在县衙,让南瓜帮忙洗一下,回头他再来拿。
他就这么穿着钟殊然的旧衣服回家去了。
江微微正在逗弄孩子,抬头瞅见顾斐进来,不由得愣了。
“你被人抢劫了?”
顾斐说没有。
江微微追问:“那你怎么穿得这么破烂?”
顾斐沉默了下才道。
“这是钟殊然的衣服,我的衣服不小心弄脏了,所以借他的衣服穿了下。”
江微微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啊。”
钟殊然的穷和抠门,是远近闻名的,他能有这么破的衣服,实在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顾斐将身上的外衣脱下来,从衣柜里拿出一件衣服穿上。
穿上自己的衣服,顿时觉得自在多了。
他将钟殊然的旧衣服叠好包起来,打算明天再给钟殊然送去。
江微微问:“事情都办好了吗?”
“嗯?”
“你今天不是要去县衙办事吗?事情办好了吗?”
“没有,我明天还得再去一趟,”顾斐拿出一包花生酥,放到她的面前,“这是专门给你买的,吃吧。”
这是五味斋的花生酥,一看到它,江微微就想起了顾斐第一次给她买零食时的情景,那时候他们两个还没成亲,他从镇上回来,怀着揣着五味斋的花生酥。
江微微捏起一块花生酥,放进嘴里,又香又甜,很好吃。
她又拿起一块花生酥,递过去。
“你也吃啊。”
顾斐弯腰低头,张嘴咬住花生酥。
两人靠得近,江微微吸了吸鼻子,蹙眉问道:“你身上怎么有血腥味?”
虽然只有一点点,淡到几乎闻不到,可江微微是大夫,行医多年,经常跟鲜血打交道,她对这股味道太熟悉了,一下子就闻了出来。
顾斐的身体微微一僵。
他缓缓站直身子,眼下嘴里的花生酥,平静说道:“应该是审问犯人时不小心沾到的。”
江微微上下打量他,半信半疑地问道:“不是你的血?”
“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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