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微微很是担忧:“若此战真的输了,你怎么办?你会不会有危险?”
“你不要小看你爹,你爹手底下好歹也管着上万人,只要这批人还在我手里攥着,我就能够确保自己不会死,要是运气好的话,我兴许还能趁乱捞个战功。”
江微微叮嘱道:“真要到了那个份上,你就别去管什么战功了,保命要紧!”
“放心,我知道的。”
江叔安嘴上答应得好好的,心里却已经打定主意,只要有机会他就肯定要立个战功。
有了战功,他就能给闺女求个封号。
他已经知道了顾斐被任命为镇抚使的事情,以顾斐的年纪和办事能力,以后官职还得往上升,而江微微却只是出身乡野的女子,即便顾斐不会嫌弃她,但外人却会觉得是她配不上顾斐。
江叔安不想让闺女受委屈,他要给闺女挣个封号出来,最少也得是个乡君,就算没有封地和食邑也没关系,只要有个封号在头上顶着,外人就不敢小看她。
有兵卒进来收拾碗筷。
江微微准备起身告辞,赶了一天的路,她早就累了,想赶紧躺下睡个好觉。
可惜天不遂人愿。
骆东树忽然急匆匆地跑进来:“老大,戈大娘又昏迷了!”
江叔安脸色一变:“快去请大夫!”
“我已经去找过大夫了,但是大夫们都忙得很,好不容易揪住一个汤大夫,结果汤大夫只是随便看了下戈大娘的伤口,说是暂时死不了,然后就又走了。”
江叔安皱眉,显然是对汤大夫的敷衍做法很不满,但他又明白汤大夫这么做的原因。
军中的大夫数量太少了,自打开战以后,伤兵的数量在成倍增加,伤兵营里人满为患,像是那些官阶比较高的将领,自然可以优先得到大夫照顾,但像是戈大娘这种底层兵卒,就只能靠自己熬过去,大夫们才没有时间去管他们的死活,要不是看在江叔安的面子上,汤大夫怕是连看都不会多看戈大娘一眼。
骆东树还在催促:“戈大娘不仅昏迷了,而且还浑身发烫,不停地说胡话,我怕她再这样下去,真的会一命呜呼!”
江叔安示意他别急,然后扭头看向江微微。
“闺女,你……”
没等他把话说完,江微微就已经站起身:“我知道,我可以去给戈大娘治伤,不过我的医药箱还在屋里放着,你们稍等一下。”
江叔安和骆东树自然是满口应下。
江微微回到屋里,叫上施金水和绿袖,施金水主动将医药箱背到身上。
骆东树在前面带路,一行人来到伤兵营。
所谓的伤兵营,其实就是个临时搭建的茅草屋,屋子四周都是封闭的,有一点月色透过房顶的茅草缝隙漏进来,屋里点着豆油灯。
一进屋子,就能听到伤员们痛苦的呻吟,随即就是扑面而来的异味。
有浓郁的血腥味,有伤口腐烂的臭味,还有随地大小便的恶心味道……
施金水和绿袖闻到这味道,差点就要吐出来。
江微微也没好到哪里去,但好歹她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硬是把涌到喉咙口的恶心感给压了下去。
屋里面放着几张木板床,床上全都躺着伤员,还有很多伤员没有床可以躺,只能凑合着躺在地上,地上原本铺着草席,可因为草席被太多人躺过,又没人去清洗,草席上面布满污垢,已经看不出它们原来的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