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过被舅舅舅妈被拒之门外的遭遇后,江丰年的这种态度让江仲平无比感动。
即便这世上有很多凉薄之人,可热心之人也是不少。
江仲平又去了一趟健康堂。
虽说江微微已经跟江家断绝关系,可江叔安仍旧是赵氏的儿子,赵氏死了,这件事情必须得告诉他。
江微微说:“我爹最近不在家,明天我会代表我爹去给赵氏上两柱香。”
江仲平看着她欲言又止。
江微微知道他想说什么,无非就是赵氏已经死了,她跟江家的关系是不是能够缓和下来之类的话。
对她来说,即便是赵氏死了,她曾经在江家受到的欺辱,也不会就此烟消云散。
她说:“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是发生了,你们或许可以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但我不行。”
江仲平长叹一声:“我明白了。”
他转过身去,默默地走了。
次日一大早,江微微和顾斐一起去了江家,给赵氏上了两炷香,然后便离开了。
江丰年倒是留下来跟江仲平多聊了几句,得知江林海这几天一直躲在屋里不敢出来的事情,江丰年眉头紧皱,很是不满:“不管怎么说,赵氏都是他的媳妇,媳妇死了,他连看都不看一眼,这也太不像话了!”
“我娘临终前还在问我爹去了哪里,我都不敢跟她说实话,怕伤到她的心。”
江仲平说到这里,眼眶又红了。
他别过脸去,用袖子抹了下眼睛。
江丰年虽然看不惯江林海的做派,但这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他一个外人不好插手,最后他也只能安慰了江仲平几句,便叹着气走了。
下午的时候,江家来了个不速之客。
来的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婆子。
她一进门就把江家打量了一遍,发现这户人家比她预想中的还要穷困,尤其是当她得知赵氏死于天花后,眼中的嫌恶就更多了几分。
江仲平看着面前的婆子,疑惑地问道:“请问你是?”
婆子一手拎着个布包,一手用帕子捂住口鼻,皱眉说道:“我姓蔡,在家排行老三,你叫我蔡三娘就行了。你就是江茹香的大哥吧?”
“嗯。”
蔡三娘将手中的布包放到他面前,又从袖子里抽出一封书信,放到布包的上面。
江仲平面露不解:“你这是?”
蔡三娘指了指那封信:“这是我家少爷写的,里面写得很清楚,你可以拆开看看。”
“请问你家少爷是?”
“我家少爷姓钟,单名一个冠字,是江茹香曾经的相公。”
江仲平注意到她用的是“曾经”二字,他心里隐隐生出几分不安:“什么叫做曾经的相公?难道现在不是了吗?”
蔡三娘笑了下:“休书都已经写了,当然不是了。”
江仲平犹如遭受了晴天霹雳,愣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他以为自己听错了,不敢置信地又问了一遍。
“休书?”
蔡三娘再次指了指那封书信:“喏,就在这里,你可以自己看看。”
江仲平慌忙拿起那封书信。
他身为家中长子,不能连大字都不识一个,所以江林海以前曾送他去隔壁村的学堂念过两年书,学了些常用的字词。
这封书信里面用的大多是些常用字词,即便有少数几个不认识的字,只要联系上下文,还是能够猜出大概意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