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子娘见他沉默不语,又不像全然不知的模样,不禁有些疑惑:“我听那

方士说,连心蛊,心连心,须得男子点头同意,种下去才能有效,你娘……没同

你说这个?”

当年他的确是同意的,只不过谢夫人没有告诉他是蛊。

本朝百姓对蛊毒闻之胆颤,深恶痛绝,谢夫人恐是怕他不应,这才谎称道

士作法。

可倘若是蛊,他这些年也有意往苗疆暗查,总不至于一无所获。

“张婶可知,当年那方士从何而来,如今又在何处?这连心蛊可有解

法?”

虎子娘哪敢欺瞒,可又怕得罪了他,只得支支吾吾道:“我也是偶然间听

人说的,没想到在你娘面前提过一嘴,就被她放在了心上,后来你家遭难,她才

来找我,让我帮她将那人请来……只是那方士当年就已是高龄,又逢战乱,恐

怕早已不在世上,不过这种秘术一般都是有传人的,定有法子可解……”

虎子娘被他不怒自威的面色吓得心惊肉跳,半晌才挤出个难看的笑来:

“好在你们如今平平安安,一切顺利,你爹娘在九泉之下也放心了。如今你二

人结为夫妇,这连心蛊对你们来说也算不上多大的妨碍,说不定哪天就自己

解开了呢。”

谢昶面色已经非常平静了,可就是这种不知皮下藏着怎样惊涛骇浪的平

静,才更让人畏惧。指尖倏忽一阵剧痛传来,谢昶当即拧紧眉头,匆匆留下一句“多谢张婶”

就离开了。

虎子娘见人走远,绷紧的神经才微微放松下来。

谢敬安救下的这个孩子,自幼蒙受大难,养成一副冷酷阴郁的心性,莫说

如今他成了高官,便是少时沦落此地,镇上也没几个人敢招惹他,孩子们不

敢同他亲近,便是虎子娘这些与谢敬安夫妇交好的长辈,也不敢看他那双恶

狼般的眼睛,也就谢敬安家的小丫头不怕他,整日哥哥长哥哥短的。

虎子娘叹了口气,想起昨日在谢家宗祠外看到的那个乖软漂亮的小姑娘,

竟然就是阿朝!果真是女大十八变,雪肤白得晃眼,一管细腰跟柳枝儿似

的,若不是听谢昶说,她哪里认得出来!

回到谢宅,谢昶才看到小丫头坐在榻上,见他回来才匆忙擦眼泪,手边还

有纳了一半的鞋底,食指用厚厚的纱布包裹着。

阿朝咬紧下唇,心中更加懊恼,果然还是惊动了他。

他连衣袍都有些凌乱,可见是急着赶回来的。

“哥哥,我……”

话未说完,受伤的手被人轻轻握住。

谢昶一圈圈揭开纱布,才看到她细嫩的手指青紫一片,针口上还冒着血

珠,谢昶双眼都似被刺痛了一下,“怎么弄成这样?”

平日就算是不小心扎到自己,也只有细小的针眼,绝不会伤得这么严重。

阿朝不愿说,崖香在一旁叹声道:“夫人想给大人纳千层底,说穿得舒服

些,可鞋底太厚,做起来费劲,夫人的手是被针锥扎伤的。”

谢昶偏头看到炕桌上比寻常绣花针粗几倍的针锥,面色泛青,心都紧了三

分。

阿朝见他脸色冰冷至极,指节蜷缩了下,忍着疼,小声道:“对不起呀,

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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