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没有中意之人的时候,嫁王孙贵族是嫁,嫁书生农民也是嫁,好像都是淡淡的情绪,叫人想不到别的来。
泼天富贵也好,柴米油盐也好,似乎就那么回事。
只是心里自有了萧璟,这才知道情爱原来是这般霸道、来势汹汹的感觉。
像是如履薄冰,又像是,那些强烈的情绪在她心中越燃越大,将她的四肢百骸、骨肉血液都烧得灼烫。叫她逃不开、避不得。
让她像是不顾一切的飞蛾一样,明知是错,还扑向了萧璟这团火。
如今细细想来,终于尝到了撕裂般的苦楚。
血缘这东西自不必说,他们在一起就已是违背了世俗。
之后呢?
她的璟哥哥是太子,日后是君王,怎么能只爱着她一个?
她心眼小得很,怎么能忍受璟哥哥娶了别的女子?若是拈酸吃醋,璟哥哥还会不会喜欢她了?
光是这么想着,她心里就如吃了黄连一般。
可若是叫她做出当今皇后那般大度温柔,却也是不可能的。
她与璟哥哥,到底该如何走下去呢?
落葵出来的时候,正好瞧见自家公主扶着朱红色的殿门,眼神痴痴地望着西沉的太阳,眉眼中含着愁色,长睫一颤竟落下一滴泪来。
“公主……”落葵犹豫着出声,轻声问道:“您这是怎么了?可是因为德阳公主的事情发愁?”
萧含清回过神来,拿帕子擦了泪,又恢复一脸淡淡的笑意,鸦睫上似撒了金粉一般,垂下来十分温柔。
“迎着光久了眼里见泪,”她紧了紧身上的披风,面上再无伤心之态。
“康乐公主送来了一罐自个儿渍的酸梅子,您可要吃上两颗?”
萧含清瞥了一眼,葱样的手指捏了一颗梅子塞进嘴里,酸甜刚好,很是可口。
“本宫现在才明白那些话本中讲的意思,”她叹了口气,言语间略带惆怅。
“什么话本?”落葵随着萧含清走到院子中的桌子前,将手中的罐子放了下去。
萧含清却并不回答,又捏了一个梅子吃了。
“如今若是我心爱之人叫我纵身入火海,我也是愿意的”
落葵惊了一跳,公主有喜欢的人了?是谁?她时时刻刻跟随在公主身边,也不见公主见过除陆公子之外的男子。
莫不是宫里的侍卫?莫不是明德殿的侍卫?
落葵越想越觉得有可能,公主平日里除了在凝云殿中,就数在明德殿中呆的时间长。
难不成真是借着去瞧太子殿下的由头,实则是为了看自己心上人一眼?
公主身份高贵,怎么能和这样的人在一起?
不不不,这不是重点,只要公主高兴,什么都是好的,侍卫虽然身份低微了一点,向皇上求个恩典也是可以的。
但是她听着方才公主那番话中的意思,这人似乎不是什么好人?竟叫公主产生了甘愿为之做任何事的想法……
她越想越心惊,额上都冒了冷汗。
萧含清吃了两颗梅子的功夫,再抬眼见落葵一脸“大事不好”的模样,像是心情比她还要沉重。
“落葵?”
落葵浑身猛地一震,有一种天降大任于自己的责任感。
下次再去明德殿,她定要仔细看看到底是哪个侍卫叫公主芳心暗许了。
公主现在已然是耽于其中,哪里分的清自己心上人是好是坏,自己可得擦亮眼睛替公主好好甄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