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知道,雨来峰平日里只有他这一脉的百余名弟子居住,少有外峰弟子前来。
如果有人拜访,即便是同门,都会先在半山处先行登记,保持应有的尊敬。
谢周显然没有登记。
这不是重点,重点在于雨来峰的守御极严,各关口都有执事看着。
峰顶布有剑阵,常年开启。
然而这座剑阵对谢周而言却仿佛并不存在,他轻而易举就来到殿中,站在了崔无惑面前。
崔无惑瞬间就回过味来,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除非谢周完全看破了这座阵法,清楚地知道每一道阵法气息的走向。
换句话说,谢周在阵法一道上的造诣,已经不是他能够窥探,深不可测,难以揣摩。
“原来是师侄回了山,我提前竟没收到消息,倒是可惜。只是……”
崔无惑说着,深吸一口气,没有迎接的意思,随意地起身,拂袖一挥后双手负在背后,轻飘飘地说道:“我以往对谢师侄的印象很是不错,觉得谢师侄知书达理,但师侄今日此举,不问而来,是不是有些不合礼数?”
他的语气很温和,这句话说得也很有分寸,站在长辈的姿态上,分明是在问罪,却仿佛是在教导,自有和煦的意味在内。
谢周却不想和他打任何言语上的机锋,也没有回应他的前半句话,没有叙旧,没有含糊,直截了当地说道:“听说你提出我师父不该被当作掌门记录,而应该被除名,是吗?”
崔无惑眯了眯眼,心想果然是为此事而来,说道:“你师父作为掌门,却……”
谢周没有让他把话说完,打断说道:“今后我不希望在青山听到这样的话。”
无论是不请而入,还是随意打断别人的说话无疑都是非常无礼的举动。
崔无惑有些恼火,脸上却依然保持着应有的气度,微笑说道:“这个不能怪……”
谢周知道他想说什么,依然没有让他把话说完,敲了敲紫气东来的剑柄。
一声清脆的剑吟在殿内回响,再次将崔无惑的话语打断。
崔无惑说道:“师侄什么意思?”
谢周平静地看着他,说道:“雨来峰能有今天的规制,殊其不易,所以不要随便说话,
另外还请崔长老管好门下弟子,虽然雨来峰的景致不错,但我短期内不想再来第二次。”
崔无惑与他对视着,没有接受也没有拒绝,说道:“你倒是越来越像你师父了。”
“不过有句话我得提醒师侄,最好不要成为你师父那样的人。”
崔无惑幽幽地说道。
崔无惑不是第一个说这种话的人。
类似的言语,柳金说过,徐老说过,东方瑀说过,就在刚刚,方正桓也说过。
但这样的话柳金能说,徐老能说,东方瑀和方正桓都能说,崔无惑不能说。
谢周的神情冷了下来,说道:“所以在崔长老看来,我师父是什么样的人?”
暴戾,霸道,专行……一系列描述到了嘴边,但看着谢周的眼神,不知为何,崔无惑心中竟生出一种悸意,终究没敢说出口。
“雨来峰明年的例钱,削三成。”
说完这句话,谢周没有道别,转身跨出殿门,御剑离开了雨来峰。
他还有四座峰要去。
崔无惑看着谢周飘然而去的背影,眉头缓缓皱了起来,神情和心情都难看到了极点。
他有些愤怒,却又没有那么的愤怒,更多是难堪和不敢置信。
难堪是因为谢周一个晚辈,竟然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