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办就办,那老鸨接过钱,忙招呼人筹办结婚用的物品。由于那迎春院本来就是绿红紫花的,装点起来也快。不多会儿,就已经装点停当。那老鸨把妙红平日里住的房间打点成新房的模样。红帐红烛红双喜红流苏,这么一来,还确实像要办喜事的样子。那屠夫与妙红就在迎春院里举行了拜天地仪式,拜天地拜高堂互拜礼举行完后,他们就被送入了洞房。由于,那老鸨充当了高堂,碍于面子,也不好再扯皮。本来嘛,妓院里的老鸨就被称作妈妈的,现在当众这么一来,她也就正儿八经地认了这个女儿和女婿了。
四面街坊八面领居听说这妓院里要办婚礼,早就按捺不住好奇心,闻风而来,把个妓院围得个水泄不通。人都道,这妓院是烟柳之地,是一夜风流之所,哪容得下天长地久的爱情,在妓院办婚礼简直是滑天下之大稽。且那屠夫自始至终都被捆绑着手臂,在婚礼上也不给松开。大家都听柳依云的号令,把一切按部就班地做完。那屠夫也不再以狠毒的眼光看那柳依云,而是恭敬地配合着妙红的行动。至于那些与屠夫有过一夜情的女人们,更是又嫉又恼又恨又羞又羡。她们嫉那妙红竟独得屠夫,恼那屠夫竟答应娶妙红,恨那屠夫对自己虚意承欢,羞与同行姐妹共侍过一人,羡那妙红竟觅得了自己终身依靠,从此可以不要卖笑度日,可以名正言顺地与屠夫同甘共苦,同日共月,同晨共昏。想想自己的前途,个个不禁黯然。
那老鸨看到院里的女子显出悲戚不语,黯然神伤的样子,料想她们也触发了身世之感,同境之悲,便也默不作声。
那些前来观热闹的人中,多是年轻男子与壮年汉子,他们平日里不大敢来迎春院,纵使有个别人来了,也是如作贼般,遮掩头面,这时却是理由正当地来看热闹。因此,他们个个都神采飞扬,边看热闹,边用眼偷觑那老相好。有时,他们的眼光都瞄上了一个姑娘,那个姑娘却哪里记得那么多,只当是新客,便丢下一串媚眼,搞得他们都以为是那姑娘对自己情有独钟。
因此当那屠夫与妙红被送进洞房之后,外面的热闹不仅不减,反而大增。那些来看热闹的汉子们早觅了一个可意的人儿,进了各自的房间,寻欢去了。那老鸨虽恨那柳依云使自己破了财,但见生竟反而旺象了起来,心里也就不再想那么多了。眼见白花花的银子落入了自己的口袋,那张红唇早就笑成了圆涡。
这妓院成了屠夫的洞房,也成了很多人的洞房,男人们兴奋着,女人们巧笑着。
唯独柳依云却高兴不起来。她一方面在想林玉郎,一方面在想,这到底怎么啦?自己本想成全那屠夫与妙红的好事,却没想到看到了人间那么肮脏的一面。那些男人与女人勾肩搭背,随意调情的场面竟让她不忍目睹。当那些男人们离的离开,搂的搂着女人走进房间之后,她心中剩下的却只有落寞。这个天真的女子现在也不知自己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她从迎春院里走出来时,外面已经擦黑了,迎春院门口早已亮起了两盏大红灯笼。
她出得门来,走入大街,来至一个拐角处。猛一抬头,却见有五六个女子挡在了前头,那样子像是来寻仇的。柳依云心想,我在此又没结下怨仇,料想也与自己无事,便转头就朝另一边走去。
谁知,身后却有一股冷风袭来,显然是有人偷袭自己。她来不及细想,一个虚晃就躲开了那人的袭击。冷不丁地,第二次袭击又到来了,她又一躲,轻轻地绕开了那人的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