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像素太垃圾了,冲洗出来的人有些模糊,那又怎么样,反正即便只是个背影,我也知道那是他。
抱着照片,我轻轻松了身子躺到床上,好像这一切都要结束了,不论我在这里回忆多少次,都也只能成为回忆了。
突然我发现,让我陷得如此之深的人我甚至连他的手都还没有拉过。我缓缓闭上眼睛,把手里的照片上移,沿着心窝,胸口,锁骨一路滑到唇边,轻轻印上一吻。
“宝贝——”楼下妈妈大声喊我,我被惊得睁开眼睛,猛地伸直手臂,把照片拉离嘴边,放到面前直视。
看了几秒,我坐起身子冲到楼下,妈妈在楼下怨声载道,喊了你好几遍了,东西都收好没有?
我顾不得和她多说什么,只迅速跑道门口换上鞋子,边跑边冲她喊一句,一小时后马上回来,绝不会误了飞机。随后咣地关上门。
我跑得很快,但还是能听到妈妈在身后追我出来叫嚣着问我去哪去干嘛,不过我没时间理会了。
我想我要抓紧最后的一分一秒,去完成我今后回忆里最重要的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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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的冲到了周子腾家的楼下,因为我们两家距离较远,打的也要二十多分钟。我其实从来没来过这里,面对一排长得都一样的别墅,我有点迷糊,说起路痴程度,我大概比尔雅有过之无不及吧。有时候我甚至弄不清自己家别墅是几排几栋。
不过好歹还有手机可以打。
号码拨通后听着里面嘟嘟的声响,说实话,我紧张万分。
不知道他病得怎么样了。
说到病,我又开始纠结了。
一方面希望他已经康复,一方面又希望他至少今天还是生病的,至少这样他就会在家养病,而不是已经去到学校,让我无缘见面。
我焦急地听着手机里面的响声,突然,电话接通,对面响起一声听上去还有些虚弱的声音。
我赶紧张嘴说话,不过已经有些结巴了。我,我是丁佟贝。我说道。
嗯,我知道,什么事?周子腾问。
我在你家楼下,你能出来一下么?我冲动地问完后就等着对方的答复,就像是在等着最终审判一样。
我家楼下?那你等等。
对方说完就挂了,我突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至少,他在家。
周子腾出来的时候,我正紧张地用脚踩着马路上薄薄一层的积雪,咯吱咯吱的,就像我现在的心情。
我听见他喊我的名字,慌忙抬起头,只见他裹了一件白色的羽绒服,拉锁都还没有拉好,露出一截白皙的脖子。
我看得出他脸上似乎没什么血色。应该是病得不轻。
我缓缓走上前去,他惊讶的看着我,随即出声问道,有事么?
我没说话,只是摘了自己脖子上的红色毛围巾给他裹上,然后就这样直直盯着他。
他大概是被我弄得有些愣了,倒也只是盯着我看,眼神里流露着诧异,但也始终没再说话。
我顿了很久,最终还是没组织好语言,于是一切的一切,我都只化作了行动。
我想,如果我就此离开,即便我做出任何过分的举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太大的影响了,至少对他来说,不会有影响。
我轻轻抬起脚尖,将自己的唇贴近他的,瞬间,我感受到了凉凉的软软的触感,那一刻,有颤栗传遍我全身。
我只是蜻蜓点水地触碰了一下,随即转身跑开,只一下,我便永世难忘。
再见了,西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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