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毒不食子,我不得不承认,之前的一切我都可以勉强接受,教唆从小一起长大的陈德音犯罪,不知用了什么计策逼死莫姨,我都有借口原谅他。
然而这一次不行,这一刻,我甚至开始怀疑他是不是跟陈德音一样疯了。
或者说,江山易改,他只是比从前更冷静,更善于隐藏他的极致。
上车时萌萌才睡,还是赖在了盛华延怀里。
我靠在椅背上,觉得身心俱疲,正待昏昏欲睡,忽然察觉到有人在抚摸我的脸颊,不由自主地侧开了头。等我反应过来睁开眼睛,落入眼底的是他眼中涩然的微光。
回去之后,因为近期家里吃饭人多,我也不能简单应付,先安置好了萌萌,下楼看今天的菜谱。想起小舅舅口味挑剔,今天他又生了气,又去专程看了食材,看过之后,又让厨师把发物去了,给盛华延做了道黑鱼汤。
回房间时没看到盛华延,书房也不在,最后在衣帽间找到他,正吃力地解着衬衣,手脚不便的样子,想也知道受伤不轻。
我一过去,他就停了动作,脸上的表情大约是恐惧或者害怕,总之像萌萌偷偷拔阿呆的毛被我发现那样,小孩似得又委屈又惊慌。
我只好拎过他的领子,逼他站好,一道道地解了衬衣纽扣,试图脱他那件染血的衬衣,有的已经贴在了背上,拿剪子才弄掉。
胸口还好,脊背上的血痕丝毫不留情面,皮开肉绽,血肉模糊,直到现在仍在淌血。
我帮他上了药,拿着绷带把他一圈圈缠住,一边缠一边问:“拿什么抽的?”
他侧过脸,低声回答:“皮带。”
“抽了多少下?”
“一百。”
我深吸了一口气,忍不住用手隔着绷带抚摸着那些伤口,心里在郁结,在抽痛,我不知道谁更可怜,可如果我是小舅舅,我或许会打得更狠。
我又问:“以后还敢不敢再发这种疯了?”
“阿清……”他这样叫了一声,接下来就是一阵沉默。
过了很久,才垂下头,低声说:“现在就分手吧。”
我没有拒绝,也不那么想答应。
他又说:“我知道你怕我了。你在发抖。”
吃晚饭时小舅舅和珊珊都没有来,派人传话说要安置孩子,还说过几天再联络我。
我想这样也好,我看顾不了这个孩子,如果盛华延再对她下一次手,那也太……
于是晚饭吃得也不是很有滋味,躺下时只有萌萌开心。她想了盛华延两星期,不断地问他在HK做了什么?每天都见到了什么人?有没有有趣的事?有没有带礼物?
后来萌萌睡了,盛华延便抱起她来,说:“我送她回房间。”
我知道他是有话要说找我聊。
但他很久都没有回来,直到我关了灯,躺在床上,困意袭来,终于察觉到他在摸我的脸。
摸着摸着,就吻了过来。
我转过身,搂住他,低声说:“你要是有个合适的理由,我就接受了。”
“萌萌先留在我身边。”他搂着我,声音在发颤:“等她好了,你就带走她。”
“然后呢?”
“等小的出生,发张照片给我。”
“一点也不想解释今天的事?”我冷笑了一声:“她的病现在还要怎么治?谁给她配型?我有权利知道吗?”
“阿清。”黑暗中,他的眼睛格外幽暗,看着我的眼神,充斥着疲倦和无奈:“不告诉你不是为了害你,而是为了让你更轻松一点。”
“你看我的现在的样子像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