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五娘沉默会,轻声地说:“我希望三姐姐能够嫁个比你们家还好的人家,这样她就能抛开心结了。”
宋青葙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心里感慨了下。
又坐了片刻,宋青葙告辞,乔五娘送她回到乔二太太处。
宋青葙又向乔二太太辞行,仍由婆子领着出二门。
走出一会,宋青葙不经意地回头,瞧见乔五娘亭亭玉立地站在竹桥上,脸上挂着浅浅的微笑,月白色的裙裾被风扬起,就像山谷里静默开放的百合花,浑身散发着难以描画的风致。
出了乔府,迎面见到秦镇仍等在上次的地方,宋青葙快步走过去,问:“什么时候来的?等了很久?”
“刚到,估摸着你该出来了才到的,”秦镇帮她系好斗篷上的帽子,问道,“要不要从白家胡同那边拐一下?”
“那边有什么新鲜事?”宋青葙疑惑地问。
秦镇平静地说:“刚才经过时,那边正发嫁妆?”
发嫁妆?
宋青葙很快意识到是宋青艾的嫁妆,记得钟琳曾说过,宋青艾的婚期在腊月,而明天就是腊月初二。
宋青葙犹豫片刻,“去看看也好。”
秦镇将她扶上马车,扬声对车夫说了声。
车夫甩了甩马鞭,驾车往白家胡同赶去。
赶到白家胡同,刚好最后一抬嫁妆出门。
宋青葙没下车,坐在车里将轿帘掀开一道缝。
碧柳对于宋青艾的嫁妆也极好奇,凑到跟前歪着脖子往外瞧,一边念叨,“抬嫁妆的人怎么长得跟歪瓜裂枣似的,一个眼歪一个嘴斜,就不能找个稍微周正点的?
“衣服肯定是以前的旧衣服,滚的红边都磨出毛了,一套衣服顶多三四百文,四姑娘都是要嫁到伯爵府了,大太太连这点钱都不舍得掏,你说就是做上一百套也才三四十两银子,看着多体面。
“最后几抬不是应该放银票还有包着红绸的砖头吗?怎么还是杨木箱子,大太太不会一间铺子都没陪送吧?”
宋青葙原本就看得仔仔细细,再加上碧柳的解说,不由叹口气。
一块红绸砖表示陪嫁了一百亩地或者一间铺子,或者一处宅院。
记得二姐姐出嫁时,最后一抬的箱子上是放着两块红绸砖,陪嫁了两百亩田地,京都附近一亩良田差不多二十两银子,薄田也得十二三两。二姐姐的两百亩田位于青州,青州田价比京都便宜,合计起来也差不多三千两银子。
而且,秋绫说过,二姐姐的嫁妆很实在,两个人抬着都吃力。
可现在,两人抬着还健步如飞,明显里面东西的分量不太足。
宋青艾是要嫁到顺义伯家,嫁妆还这么寒酸,看来宋家真是不如以前了。
顺义伯府规矩大,下人们又都看惯眉高眼低的,宋青艾的陪嫁里既没有田庄又没有铺面,估计陪嫁的银子也多不到哪里去,以后恐怕连打赏下人的钱都掏不起。
只是想想,宋青葙就替宋青艾发愁。
众人都聚在宋家大门不远处议论着嫁妆的多寡,谁也没注意,有个身穿赭色长衫的男子提着个药箱,从角门进了宋家。
袁郎中熟门熟路地走到慈安堂,给老太太孙氏把了把脉,不虞地说:“早半年,我就说过,老太太已是风烛残年,经不起事儿,你们怎么就是不放在心上?”
林氏紧张地问:“老太太到底怎么样了,什么时候才能醒?好歹也得熬过艾姐儿回门,至少明天得平平安安地。”
袁郎中不慌不忙地取出金针,“扎两针试试,要能醒最好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