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德显过不去心里的坎,只能在家里喝闷酒,可心里却颇为怀念以前呼朋唤友赏花品酒的逍遥日子。
如今听说要去品鉴兰花,而且郑德怡陪嫁的宅子位置不错,是个闹中取静的地儿,他以前的朋友很少往那边去,不怕遇到熟人。
郑德显犹豫会就答应了,重新梳了头发,戴上白玉冠,又换了亮蓝色直缀,腰间束着白玉带,便有了几分原先的翩翩佳公子形象。
郑夫人欢喜得合不拢嘴,替他正正玉冠,叹息道:“这样娘放心多了,再好好补补养养精神,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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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美早就醒了,却没哭没闹,反而很开心。因为睡得是雕花木床,盖得是大红锦缎子被,比三圣庵厨房后院里的被褥软和舒服多了。
宅子里的两个婆娘也很和气,要什么给什么,早饭摆了七八样,有菜有肉,还有甜丝丝的云片糕和香喷喷的芝麻酥。
阿美舒服得不想走,吃饱喝足了就翻屋里的抽屉,看到好玩的东西就拿出来放到一边,留着回去的时候带着,翻完抽屉,又打开衣柜,将衣柜里的衣物倒腾出来铺了满床。
这处宅院平常是空的,只倒厦厅里住着郑德怡的两家陪房,一家姓宋,一家姓王。
昨夜阿美来时,两家人商量了一下,不敢将人安排在郑德怡住的正房,又因是郑公子看中的人也不能安排到下人住的屋子里,只好抬进了西厢房。西厢房是郑德怡偶尔小住时,她贴身侍候的严婆子的住处。
严婆子去年摔断了腿骨在这养过病,因此落下一些物品没有带回去。
郑德显兄妹在大门口下了马车,径直走进二门。
宋氏瞧了瞧风度翩翩的郑德显,想到西厢房那个眼斜嘴歪的女子,心里又一次为公子惋惜,“人家都说鲜花插到牛粪上,这算什么,一只白玉盆插了根狗尾巴草?没办法,谁让公子喜欢呢,真是萝卜青菜各有所爱。”
郑德怡沉声问道:“没出什么差错吧?”
宋氏忙收回目光,唯唯诺诺地回答:“没,没事,都好着。”
郑德怡笑笑,对郑德显道:“就在西厢房,三哥自己进去吧,我有事吩咐他们。”
郑德显不疑有他,迈着方步往西厢房走去。
郑德怡心细,突然想到三哥爱喝梨花白,转身吩咐宋氏,“告诉外面的小厮,去打壶梨花白,快点。”
宋氏连忙提着裙角跑了出去。
西厢房。
阿美正试穿衣物,听到脚步声,本能地回头看了看,迎了出来。
郑德显刚进门,看到迎出门的阿美,吓了一跳,只见她上身穿件圆滚滚的暗红色通袖袄,下身穿了条碧绿的挑线裙子,裙子底下露出半截姜黄色襕边,显然穿了不止一条裙子。
更可笑的是她的长相,脸盘子挺大,一双眼睛却极小,像一只烧饼上缀着两粒黑芝麻,鼻子塌得几乎很脸蛋齐平,嘴巴半张着,暗黄色的门牙上挂着片绿油油的菜叶子。
也不知郑德怡为何用了这么个丑丫头?
郑德显强忍着厌恶开口,“兰花放在哪里?”
阿美眨着亮晶晶的小眼睛直直地盯着郑德显,压根没听见他在说什么。
这是阿美记事以来第一次见到男人,而且是这么好看的男人,这男人不仅人长得好看,头上的白玉冠好看,身上的长衫好看,腰间的白玉带也好看。
阿美本着好东西就要占为己有的纯真思想毫不畏惧地扑了上去。
郑德显转身想逃,可他酗酒两月有余,身子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