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镇看得有些呆,心跳也停了半拍,他慌慌张张放下瓦片,起身欲走,却又不十分情愿,便轻飘飘地沿着墙边滑下,走进垂花门,仍隐藏在西府海棠树上。这时,他才发觉,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而自己衣衫的前襟因贴在瓦片上,湿了大片,不冷,却箍得难受。
他低低骂了句,说不清是骂天气还是骂自己,足足又等了一刻钟,才见到有光照射过来,接着从抄手游廊走过来两道婀娜的身影。
碧柳问宋青葙,“明早几时动身?”
宋青葙犹豫着,“天太冷,不想早起,要不辰正?应该不太晚吧?”
碧柳便笑,“姑娘想几时就几时,家里又没长辈,不用晨昏定省的。”
宋青葙也笑,点头,“那就辰初吃饭,辰正出门。”
说话间,两人进了西厢房,话语嘎然而止。
秦镇思量会,突然感觉不对劲。
这女子数次提到顺义伯世子,又千方百计地探听他的事,明天还要亲自去顺义伯世子在外面赁的宅子看看。
难不成,她喜欢的是顺义伯世子,因为他养了个外室而含酸吃醋甚至要去叫板?
秦镇心里有种说不出来的滋味,有点苦,有点涩,或者还有点酸?
他抖抖身上的雪粒,翻墙出去,往正阳门外大街走了几步,又想起什么似的,回到小市街,“砰砰”砸得月楼的侧门,“把我的马牵来!”
伙计忙不迭地打开门,将马牵了出来。孟掌柜紧跟着跑出来,双手拢在袖子里,“大爷,现下城门已关了,要不我给爷收拾间屋子,爷将就一晚?”
秦镇没理他,打马狂奔,直奔到正阳门外,提着嗓子吼道:“有喘气的下来给爷开门?”
有眼尖的士兵认出他来,小跑着爬下城楼,“世子爷怎么才回来,再晚半刻钟,就是喊破喉咙,我们也不敢给您开门。”
秦镇扔过去一锭碎银,打马扬鞭朝清平侯府驰去。
清平侯府位于簪儿胡同,紧靠着什刹海,是开朝□□钦点给清平侯的宅邸,再多银子都买不到。
作为清平侯世子,秦镇在诏书下来后就搬到了清平侯府几乎最好的院子——望海堂居住。望海堂,顾名思义,坐在屋里就能看到什刹海。
秦镇回到望海堂,将马鞭往小厮远山身上一扔,没好气地问:“有吃的吗?”
远山有些纳闷,傍晚时分,爷说替二爷去得月楼对账,都这么晚了,难不成孟掌柜没伺候爷用膳?抬眼瞧见秦镇满脸不耐,他不敢多问,忙道:“我马上让厨房准备,爷先换了衣裳?”
秦镇“嗯”一声,加了句,“上盘硬面饽饽。”
远山颠颠地出去,顺便端了盆热水来,赔着小心道:“爷,厨房里没备着硬面饽饽,香米饭倒是热的,还有焖好得黄牛肉,要不再给您下碗汤面?”
秦镇一瞪眼,“厨房没有,你不会到外面买?”
远山苦着脸喊娘,这么晚了,又是个大冷天,街上的铺子早就关门了,这到哪儿去买?何况,爷从来不好这口,有时厨房为了换个花样蒸上一会半会,他也从来没吃过,如今这空当,怎么偏偏想起吃这个了?
秦镇见远山磨蹭着不动弹,吼道:“还不快滚?”抬脚便踢。
远山手脚倒是伶俐,就地一滚,滚出门外。
寒风呼啸,冷意刺骨。
远山绕着望海堂兜了一圈,忽然想出了个主意,撒腿往二爷秦铭居住的闻风阁跑。
没多久,秦铭提着壶酒,晃晃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