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物入口时,我的惊讶不亚于我见到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养尊处优的公子哥竟然能做出一桌子美味绝伦的饭菜时的惊异。我想不明白了,既然他会下厨,而且做出来的东西不是一般的好吃,换作酒店餐厅,他掌大勺都绰绰有余,为什么他还要雇佣钟点工?雇佣我?自己掌管自己的胃口,自己调理自己的膳食岂不是更好?也许他太忙了,没时间,事实证明,确实如此。也许他懒得动手,借他人之手简便、利索,照我揣摩,这方面的原因不是没有。
昊旭尧打盥洗室出来,经过我身旁,带着淡淡的牙膏清香。他于我对面坐下。
“你大哥怎么没出来?”我问他。
“在房里睡酣了”昊旭尧说,喝了一点牛奶,“我哥好久没睡过好觉了,打自你昏睡之后。”
“嗯?”我不懂。
“你昏迷之后,我哥一直守在你床边,公司不去了,应酬也推了。除了下厨,他对你寸步不离,每天都盼着你醒转。”
“是么?”莫名的,有一股暖流在心头涌动。
“你昏睡了,晓得才假。我哥不是坐在你床边的椅子上看书,就是看报纸,累了困了直接靠椅子背睡了,有时候趴在书桌上睡,有时候也在床上……”
“啊,床上!”我惊呼。
“反应不要那么大,我哥他是个正人君子。”昊旭尧掩嘴偷笑,“是趴在床沿上睡。”
“两天前,你的体温忽然下降,一点一点的,逐渐变得冷冰冰的,碰一碰你的手,感觉不像在碰一个人,更像是碰一条冰棍。我和大哥都吓坏了。我们拿了很多棉被替你盖上,无济于事,你依旧是冷冰冰的。我们打算送你去医院,这时,你突然开口说‘不能动,不能动’,声音模棱,我和我哥还是听清楚了,我们揣测你的意思是叫我们不要移动你,移动了说不定会产生不堪设想的后果,我们手足无措了。既然不能送你去医院,大哥只好把医生请到家里来。医生仔仔细细地检查了几遍,直呼此病罕见,此状甚怪,对此束手无策。大哥焦虑得直在屋里打转,却拿你一点办法都没有。到了晚上,你的体温降到最低,嘴唇发白,手脚僵硬,若不是尚有时而快,时而慢,时而稳定的鼻息,我们还以为你——”
“死了”我接他的口说,心里在忖,怎会出现这种状况,体温骤然着凉?身体变冷?我都不知道,以前也不曾出现过,难道是一个月前那次巫术使得太厉害了么?也确实,有生以来,施展过大大小小的巫术,唯有帮大哥接续断手的那次最为费劲费力,看来,除此之外,别无他因了。
昊旭尧点了点头,咬了一口三明治。
“冷冻了足足一天半,次日晌午,体温才逐渐回升,然后恢复正常体温。我和大哥心里都没底,不知道你还要昏迷多久,直到今天早晨你醒了。”
“我是怎么回来的?”
“坐车”
“你清楚我问的不是这个,我在车上昏倒了。”
昊旭尧吸了口粥,挺直腰杆说:“我哥帮的忙,你把我吓坏了,出世那么久,我从来没遇到过这样的事,直到你出现。起初,我以为你只是睡着了,扶你坐正,你再次倒下来压我腿上,叫你拍你均没反应,人家都看着,你害惨了我。我依然无所怀疑,认为你是太累睡死了。可是,到了站,司机催下车,你还没醒,一连睡了好几个钟头,再唤再推再摇,你无动于衷,吓得司机叔叔跑过来探鼻息,探得你还活着,方深深吐了口气。我开始觉得不对劲儿,我要求司机叔叔把我们送到医院,他不肯,说没那规定,叫我搀你下车自己搭车去。我拜托他帮忙将你搀扶进候车室,然后拨通了我哥的电话,他马上赶过来了,再然后,他送你去了医院。”
昊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