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不到飒飒的摩挲声,蓝宇成已经打林子里出来了,于是我也钻出了甘蔗林,奔到他面前,阻止他做犯法的事。
“宇成哥,你不能这么做。”我拦住正要往回走的他,气喘吁吁说。
宇成哥停下来,凝视着我,并不说话。
“你不能这么做!”我再一次提点他。
宇成哥还是什么都没说,板肃着脸,神色看起来异常可怕。他牵起我的手就走,我也不反抗,跟着他的步伐走。
宇成哥把我拉到了临近小河的树荫下的一块平滑的大石上,我们俩坐在上面,额上脸上身上都织了一层汗,是刚才你追我逃的结果。
宇成哥坐在我旁边,目光眺望着远方,闪烁着危险而恐怖的光芒,沉默了良久,他问:“他到底对你做了什么?!”他尽量使自己的声音保持平和,好像他已经预知到了这问题背后的答案。
“别问了,”我低下头来,痛苦地说,“求你别问了。”如此叫人难以启齿、羞愧难当的事情,要我怎么开口?我说出来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依宇成哥对他继父的态度,他会将他大卸八块的,这岂不违反了我出来阻拦他的初衷?
“爸爸没对我做什么事,真的,”我强作欢笑,抚慰宇成哥说,“爸爸能对我做出什么事,不可能的,宇成哥,你想歪了,别胡乱猜测了。”
“青儿,你最大的优点就是不会说谎。”蓝宇成把目光从远处撤了回来,温柔地看着我。
“我——没有说谎”我心虚、悲伤,因而头垂得更低了,做了很大一番努力才将如火山爆发之势上涌的泪水堵在了咽喉里。
“那么——”蓝宇成轻轻揉了揉我的头发,温和地说,“你看着我说,如果你能直视我的眼睛,则证明你是真的没有说谎。”
我沉默了,喉头已然哽咽。
“宇成哥,别再逼我了,我——不想说。”许久,我说。
我不愿再回忆起那天所发生的叫人痛不欲生、悔不当初的事情。
即使我不说,我想蓝宇成也已经猜到是怎么一回事儿了,不然他不会激动得如此直眉怒目。
“那天,他回来跟我说,你要求他带你到镇上去,你想要他帮你买一部手机作为考上重点高中的奖励。于是,他经受不住你的哀求就带你去了。他说那天人山人海,逛街的人很多,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下子把你们俩冲散了,后来他怎么找也找不到你,就自己先跑回来了,除了妈,傻里吧唧的,没有人相信他那套自导自编的鬼话。”
“我是那天晚上回来,华康才将他诓人的那套鬼话转达给我听的。我回家里找他问清楚,他瑟瑟缩缩、遮遮掩掩、吞吞吐吐的,在我面前怎么也说不清楚,要不是妈拦着,我早就把他打残了。
很明显他是在说谎,千方百计想要将其他人糊弄过去,以遮盖他干的那些不为人知的亏心事。想把我也糊弄过去,他说谎的功夫还得再修上几百年。”
“当晚,妈和他都阻挡我到镇上寻找你,要我等到明天再去。我心急如焚,哪里等得到明天,我当夜就和华康骑车到镇上去找你,凡是有人有灯光亮着的地方都一一跑去询问,打听你的下落,可是毫无结果。因为明天还要继续寻找,所以我们没有回家,在镇上一家旅馆里落了脚。我说了,凡是有人有灯光的地方,我都不放过打听你的下落。于是我向旅馆的服务员和主管们详细描述了你的样貌和年纪,其中的一个服务员说今天中午的时候就见到过一个与我口头描述得差不多的女孩,她和一个中年男子进了旅馆,进了506的客房。没多久,那名女孩便哭着跑了出来,后来那中年男子也跟着跑了出来。她也不晓得是怎么回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