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件事发生后的第二天早晨,一无所知的我照常来上课,从外头沿校道走进来,碰到一些与我同去一幢教学楼上课的不认识的同学,他们打我身边经过时,或我经过他们身边,我听到他们三三两两的谈话内容中重复再重复的两个词,蜡烛和求爱,具体内容我听不全,经过只是一会儿的事。
我略觉奇怪,但没想太多。
刚跨入教室后门口,不知道谁说了一句她来了——似乎是莫初枝的声音——全教室里的人仿佛约好一般,脑袋一晃,齐齐看向我,不到一秒钟,他们凌乱地晃回脑袋,开始三三两两地窃窃私语。我微皱眉宇,摸不着头脑。
我到苏亚妹旁边坐下,扫视了一遍正私语得欢的同学们问苏亚妹:“发生什么事了吗?”
“大件事呢”苏亚妹窃笑。
“说说”我大为好奇。
“会说呢,与你有关的。”
“与我有关?”我困惑了,脑海里搜索着会有什么事情与我有关。
“那么说,他们都在谈论我?”
“不止你,有没有发现少了什么人?”苏亚妹问这话时,上课已经响了。
我环视了教室一圈,同学们坐得七零八散的,问我发现少了什么人倒是为难我了,我摇头。
“少了他,”苏亚妹小声说,伸食指往一个角落浅浅一指,“那个沉默寡言的不出众不惹眼的男生。”
“可能请假了”我低声说,一面翻开书本,摊开笔记本。
“不是请假了,是旷课了。”
“你又知道?”
“猜的,但□□成是了。”苏亚妹比划着手势说。
“怎么关注起别人来了?”他不是个不惹人注目的人么,苏亚妹何以关注起他了?
“因为,他也是同学们讨论的两个主角中的一个。”
“哦?”我好奇心更重了,为了满足好奇,我牺牲了听课,“那,另一个呢?”
“才说过的,”苏亚妹握笔的手转了一下,将笔尾一端指向我,“瞪眼也没用,就是你,蓝——心——青”
我和他怎么被同学们扯到一块儿去谈论了?两个几乎没所交集,也几乎不沾边的人?我记得唯一与他有所交集的一次,是我当时恰巧坐在离他座位最近的位置,他忘了带笔,问我借了一支笔,在此之前与之后,我们再没有过交集,可以说分别处在两条平行线上。也许是他忘了,我事后也不记得了,那只笔一直在他那里,苏亚妹说到他,我才想起这回事。我真不知道,我和他能有什么事值得大家津津乐道,我快变成不止二丈,三丈,五丈和尚,连十丈和尚都有了。
一大早,被糊里糊涂地,搞到一点平时上课的激情与心思都没有,反而陷入了迷惑的苦恼之中。
“你好像了如指掌。”我轻声说。
“除了事件本人,一传二,二传三的,一夜之间,所有人皆了如指掌。”苏亚妹看着我,嘴角在偷笑,“别人谈论你,一部分是惊讶,一部分是羡慕嫉妒恨,蜡烛,玫瑰花瓣,告白,求爱,多么浪漫哎。”
“你直说了吧,别兜圈子了,头晕得很,究竟怎么回事?什么蜡烛、花瓣、告白、求爱?”
说完,我隐隐感到不大对劲儿,蜡烛,求爱,又是这两个词,难道说这些个词俱与我有关?沿途中听到的同学们的谈话内容也与我相关?照此形势看来,是错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