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路返回,来到鱼塘旁一棵枝叶繁茂的龙眼树下,树根破土而出,一条粗大突出来的树根两边,那两块供人纳凉休息的大理石还在,我和苏亚妹以前经常坐在上面谈天说地。树荫底下笼罩着的青草地,便是我们以前经常枕在草尖上看云舒云展有时甚至小睡的宝地。
池塘周围多了一圈夹竹桃,零零星星点缀着粉红色的花朵,苏亚妹说那是三年前栽植的,为了使池塘看起来更美观。
青草地沾着露水,湿漉漉的不能躺人,我和苏亚妹分坐在两块大理石上,大理石周围落满了被风吹落的龙眼芽苞,感觉回到了四年前的那些个愉快的每天都充满期待的日子,我们几乎忘记了那个跟随我们前来的人。
昊宸尧登上高地——鱼塘的四周比田地要高出一米——站在我们面前几步开外的拱起的树根上,眺望峻峰群岭,茅舍土屋,田野水牛,篱笆园子……
一切对于他就像对于一个刚从土里土气的乡村去到大城市的小伙子所见到的一切一样,都充满了好奇感与新鲜感。
如此宁静而祥和的乡野气氛,熏陶着这个在甚嚣尘上的大都市里长大的城里人,使他也变得安静而祥和,没有了浮躁的气味,没有了冷酷的外表,没有了不可一世的神态。现在的他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迷人都要真实都要可爱。
“昊宸尧——”这是我第一次全名唤他,之前一直以“那个”代替,“那里——”我指了指平平伸往与鱼塘相反方向的龙眼树枝,有成年女子两条小腿那么粗,“是观赏湖光山色的好位置。”
昊宸尧憨愣了片刻,朝我所指方向望去,面露难色。
“他害怕”苏亚妹低声笑说。
那条从主干平平伸出去的枝丫距离地面不到两米高,目测,可能较昊宸尧的身高要矮。
过去,我和苏亚妹放牛时,一得空,苏亚妹常常带着我爬上那条枝丫,坐在上头,蹬掉累赘的鞋子,摇摆着光秃秃的脚丫,嘴里哼哼着不太成调子的歌谣。
那时的我还有些畏高,每次坐到上面去,都不敢低头往下看。
有一次,苏亚妹使坏,引诱我低头往下看,我害怕得紧紧抓住了苏亚妹的一条胳膊,两人摇摇晃晃,差点双双摔将下去。现在,我长高了也长大了,那一点高度,我全不放在眼里,听苏亚妹说昊宸尧害怕,倒打心底里瞧他不起。生得人高马大、体强力壮,居然害怕坐到离地面不足他身高高的枝丫上。
昊宸尧从我们的神情上了解到了嘲讽的信息,一脸窘困,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景色美不在于观赏的位置,在哪看都一样。”
“此言差矣,苏东坡有诗曰: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所以说位置是很重要的。”苏亚妹说,嘴角挂着好玩的笑。
“你是害怕了吧。”我说,嘴角同样牵起玩味的笑。
平时总是他在欺负我,难得逮着机会,我要为过去他的蛮横无理讨回公道。昊宸尧的羞窘毫无疑问地表明:我说中了他的心声。
“这么说,你很在行?”他反问我。
“算不上在行,但不至于害怕。”我摊摊手答。
我在这里住了三年多,也跟着苏亚妹野过三年多,他不是不知道,苏亚妹跟我说,在我昏迷的一个月里,她曾跟他说过,他会这么反问我,大概是忽视了我曾经的三年多。
“很好”昊宸尧说,挑衅地盯着我,”请你’捷足先登’以作示范。”
“这有什么难的。”我说,朝苏亚妹展露一个大笑脸。
“小菜一碟!”苏亚妹应和着说。
今日,我穿的是一件粉色的Tshirt加吊带牛仔裤,脚套格子帆布鞋,对爬树不起妨碍作用。
我用手攀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