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凯安有些好奇，飘过去耳朵几乎贴上李川拿手机的手。这一回终于听清楚冯书伟的声音。
“川哥，”冯书伟说，“我在城东的别墅，没有出去过，也没有接过电话。”
李川抬着手揉了揉太阳穴，说：“为什么要选这个时候动手？我告诉过你再等等！”
再等等？
莫凯安诧异地盯着李川，不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我就是烦那小子了，我忍了他两年，没早点杀了他就是好——”
“够了！”李川打断他的话，深吸一口气。
而那边的冯书伟只停顿了一下，又继续说：“我就知道川哥对他上心了，我早就该杀了他的！”他的语气已经带上一股浓浓的不容错辨的恨意。
李川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拿起菜刀狠狠扎在案板上。“你有点脑子行不行！这事儿要是没有计划周全，别说钱了，你我的小命都要搭进去！”
冯书伟说：“大不了我去自首，就说与你无关，本来也与你无关。”
李川显然有些心累，不想和他争这个，又胡乱嘱咐了两句就挂了电话。
而莫凯安这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觉得自己情绪已经要失控，整个身体都好像在膨胀。原来这个人才是杀他的主谋，冯书伟不过是操刀者。这个和他生活了两年，本来以为还会生活更长久的人竟然日日夜夜谋划着要害自己性命。
莫凯安不知道自己还有什么价值，他一个父母双亡，自小受尽白眼的人，还有什么是能被图谋的？李川提到钱，可他并没有钱。
他愤怒地想抓起菜刀，砍向这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却终究力不从心。
只能徒劳地一遍又一遍从李川身体上穿过。
难道老天让他魂魄留在人间就是为了体会不能手刃仇人的痛苦吗？！
身体在重复穿过李川的身体后，逐渐透明，最后消散不见。
原来这就是结束。
到底还是不甘心啊……
*****
再次醒来，是在一个夜晚。
莫凯安睁开眼睛，一时分辨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
他摸索着打开灯，环顾周围，有些不敢相信。
昏暗的灯光，狭小又逼仄的空间，深更半夜也不见回家的家长，新旧瘀痕交替的身体。这是他曾经经历过的噩梦，后来渐渐变成越来越淡的痕迹，几乎不会被回忆。
莫凯安看着自己的手脚，而后又站在镜子面前。镜面反射的模样还透着孩童的稚气，唯有眼神带着惊异与不敢置信。
重生，这个他听过无数遍的词，居然真真实实发生在他身上。
他回来了，犹带着一股狠厉的血气，渴望着报复。
“哐——”门被人踹开。
莫凯安一惊，随即意识到是他那个酒鬼父亲。他看向门口，一个狼狈的人影正半扶着门，眼神迷离，看了他半刻，才认出来是莫凯安。
酒鬼冷笑一声，发话：“小鬼，去给我倒水。”
他的父亲从来不喊他的名字，生气时候就喊“小鬼”，高兴时候就喊“小鬼头”。但在莫凯安的记忆里，“小鬼头”的称呼屈指可数。
莫凯安凭着记忆倒了一杯水递给他。
酒鬼接过水，却一脚踹向他，看他在地上打了个滚，痛得爬起不来，才得意洋洋喝着水，朝床的位置走去。
看样子今晚的动作片是结束了。
真是难为他过了这么多年还记得这个酒鬼的德性，莫凯安不由露出一个苦笑。等到床上的人放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