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一脸享受地趴在无名掌中的小白鼠大人忽然吱吱地叫了两声。
无名把玩着它的动作仍在继续:“不过它好像有些失望了,责怪我夸大其词。”
“无名!”轻尘不知该不该恼,因为无名说话时的语气和神态总是那样云淡风轻,一本正经,可听了却会让人生气。
轻尘这忽然一声叫唤,突然把小白鼠大人给吓到了,呜呜咽咽地蜷缩着身子,全身的毛发都立了起来。
无名好像也被吓了一跳,他手上的动作一顿,继而有些惊讶又茫然地看着眼前这张虽然陌生,他却又绝对不会认错的清秀的面庞,无名黑漆漆的眼睛还是那样温和,表情是那样波澜不惊,但他的唇还是露出了笑起来时的弧度:“孟丫头,我以为你并不在乎这些。”
算了,她真不该跟无名计较这些。
轻尘已经恢复了一脸沉静,也不愿挣扎了,干净利落地就跳上了马车,沉着脸坐在外沿。
无名微微挑眉,然后也跟着跳了上来,他还是那样狂放不羁,一身粗鄙的马夫装也能被他穿得有模有样,斗笠下,那双眼睛半眯着,整个人懒洋洋地坐在马车上,只轻轻低喝了一声,那两匹马就像无师自通了似的,丝毫不需要任何人的驱使,拉着马车稳健地向前走去。
出了边城,再往南,过了九嵕山才可咸阳。
一路上,林风猎猎,山路宽平,中原已是春暖花开,到处都能听到鸟儿叽叽喳喳的叫声从两侧的山林间传来,微风吹拂,夹杂着花香与草香,苍松翠竹,美不胜收。
轻尘盘腿而坐,闭目养神,俊俏的模样穿着这一身男装,一阵山风吹过,落花飞散,轻轻飘零而落,打落在了她的衣袍之上,她也根本不放心上,一眼望去,竟是比这世间大多男儿还要潇洒翩翩。
不知是过了多久,轻尘才稍稍觉得身上的疲惫之意消退了一些,蓦地睁开了眼睛,漆黑的眼瞳并未转过去看无名。
她知道,无名可不是一个闲得没事好心眼地亲自来边城接应她的人,无名会来,自然是因为这一路上看起来太平,实际上却未必如此,无名一向小看她,这一回恐怕也一样,说不定心里还一直认为如果他不来,她一定随时可能在路上就被人杀了。
见她休息好了,无名斗笠下那张英俊的脸上微微一笑:“白驹告诉我,这几年你一直生活在匈奴。”
轻尘侧过脸来,眼中有些诧异,那只色老鼠什么时候告诉他这些了?它开口说过话吗?
“嗯。”轻尘不以为然地点了点头:“我醒来时,便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孤身躺在大漠里,是岩止将我带回了大贺城。”
“那你可真该涌泉相报。”无名宠溺地看了眼这个性子一向冷酷,不善人情世故的孟丫头:“难道你从来不曾考虑过,人家为什么要带你回去,还好吃好喝地供着你,以女奴身份生活在匈奴,却有人照顾侍奉着你?”
轻尘被无名给问住了,她以前确实一直没想过这个问题,岩止将她从大漠里带了回去,然后便命贡桑照顾她,她也一直觉得理所当然,有问题吗?
“他对我好是应该的。”轻尘说完这句话就忍不住想咬自己的舌头了,末了,小脸有些窘迫地别开脸去,脸色微微涨红。
无名笑骂道:“小白眼狼。”
将马车停了下来,无名率先跳了下去,官道边上有一座茶寮,专供路过的行人稍做歇息,这个时候茶寮里的人还真不少,大多都是些打算从中原往北做生意的人。
马车上忽然来了一个马夫,起初众人还不甚在意,但待那马夫将头上的斗笠摘下,放到了一旁,四周原本嘈杂交谈的声音顿时变得有些寂静了,这个男人,身居如此简陋的茶寮,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