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尘张了张嘴,想要说话,可是见到这个孩子眼眶微红的模样,轻尘这没什么同情心的人都不禁心底一揪,好像这个孩子的一举一动都可以轻易影响她的情绪,轻尘连忙用自己的手细细地去抹男孩坠下了眼泪,说也奇怪,轻尘本就不是个会轻易掉眼泪的人,更见不得男子汉大丈夫轻易掉眼泪,可她见了这个孩子的眼泪便只剩下心疼这样的情绪了。
男孩的眼泪顿时戛然而止,漂亮的唇又一次高高地一扬,那一瞬间,也不知道是不是轻尘的错觉,她只觉得这个孩子好像突然之间变得如同另外一个人,哪里有半分刚哭过鼻子的模样,反而有一股从骨子里便与身俱来的威风贵气:“娘亲,你的神情看上去很忧心,你在担忧什么?”
可这孩子一口一个娘亲地喊,轻尘的脑袋都快要涨开了,她皱了皱眉,神情困惑地看着这个孩子:“你为什么……叫我娘亲?”
“呃?”男孩也被问住了,眨了眨眼睛,这无辜的俏皮模样反倒真的和她很像:“为什么?因为娘亲是银的娘亲,所以是娘亲……我是匈奴的王,娘亲是匈奴最尊贵的女人,就是这样。”
“你是……匈奴的王?”轻尘的眼睛倏然睁大,好像有些孩子气似的,不满地辩驳道:“岩止才是匈奴的王。如果你是匈奴的王,那岩止呢?”
男孩更加困惑了,脑袋一缩,好像听到了岩止的名字如同小狼崽见到了真正的百兽之王的雄狮一般:“父亲大人……是银的父亲大人……”
“岩止是你的……父亲大人?”
“娘亲,我会像父亲大人一样,给你最强健的肩膀,最宽阔的胸怀作依靠,你不要再想念父亲大人了好不好……”男孩忽然握住了轻尘的手,神色心疼地看着她。
“想念……”轻尘从一开始就觉得这两个字很刺耳,她无端端地为什么要想念岩止?
“即使父亲大人不在了,还有银,银会成为比父亲大人还要强大的男人!”男孩信誓旦旦地说着,那一瞬间的眉眼神态,的确与岩止如出一辙。
不在了?
轻尘忽然心底一揪,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袋里碎裂开来,疼得她忍不住大叫了出声:“啊!”
冷汗浸湿了衣衫,贴在身上极其不舒服,轻尘猛然坐起身来,才发觉自己正身处那座营帐之中,不知何时竟然昏睡了过去,此刻正躺在岩止的身旁。
轻尘心有余悸地粗喘着气,好像还没回过身来,直到她撑在床榻上的手不经意间触到了岩止的手,他稳健的呼吸声钻进了自己的耳朵中,轻尘混沌的双眼好像这才渐渐变得清明了起来。
看到岩止还在,轻尘才知是又发梦了,刚才那个梦实在是太诡异了,她的脑袋里也仅存着只言片语和几个零星的画面,酷似岩止的小脸,一口一个让她无法拒绝的“娘亲”,轻尘摇了摇头,开始回想自己为什么会躺在这里昏睡了过去?
昏睡……
对了,自己好像被绿芜给药晕了……
脑中一个激灵,这下轻尘彻底清醒了,她虽被绿芜药倒了,但体魄不比常人,再加之绿芜顾忌她的身体,不敢下太重的药,为此她昏睡得并不沉,虽四肢乏力,连意识都有些混沌,但总归是有意识的,在最初昏迷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些什么事,她隐约都还有些印象,只是后来药效彻底发作了,才真的昏睡了过去。
按这药力,绿芜大概是想让自己睡个一天半载的,的确,按照轻尘本身的身体状况,就算比常人好一些,也不可能现在就醒了过来,这么说来,还得多亏了刚才那个梦惊扰了她……
佐伊-->>